315 博浪一椎
拓拔嫣然倒是善解人意,莞尔一笑道:“杨大人,让槿他唉,自作孽,不可活,是他自已执着了,与大人何干?他野心勃勃,广结党羽”。
拓拔嫣然说到这儿自嘲地一笑道:“我以前总喜欢管他的事,巴不得他所有的事儿都告诉我,原以为这样男人就没什么瞒你的了吧?呵呵,没想到他倒瞒了件惊天动地的大事”。
“大人公布他图谋世子之位,巧构杀局,害妹坑兄,事发后自尽而死,可是嫣然不是傻瓜,现在各部土司都在清理一些图谋不规的叛逆,保宁等地朝廷也在缉捕大批人犯,这些事都和朱让槿有关吧?他所图所图实是不小。到那时战火连天,巴蜀乐土变诚仁间地狱,我们飓拉必定也会受到牵连,生灵涂炭”。
她幽幽一叹,神情恍惚地道:“有时我都在怀疑,他是真的喜欢我,还是为了我的飓拉”。
杨凌轻轻一揖,肃然道:“姑娘,朱让槿虽坏事做绝,但他博学多才、见识高远、智计如狐、确是人中之龙虎、不可之奇才,只是没有用在正途罢了。虽然他做下诸多不法之事,可是杨凌心中仍是对他敬佩万分,依我看来,朱让槿若生逢乱世,必是能够成就霸业的一代枭雄。
朱让槿所图者,确是霸业,对于金钱女色,并无所好,对姑娘你,他也用情至深,杨凌知道,所以不敢相瞒。唉!只可惜,这样一位人杰,仍是看不破名望权力,以至私德败坏,触逆国法。”
拓拔嫣然神色一动,凝望杨凌半晌,表情有点复杂,许久才淡然一笑,裣衽一礼道:“杨大人确是一位君子,难怪让槿他,对大人赞不绝口,大有惺惺相惜之感”。
她喟然一叹道:“相识一场,总是有缘,听说大人要走,这一去,今生今世可能再度相见的机会也不多了,嫣然怎能不送上一程?可是自从出了这事儿,我在成都官员们面前实在羞于现身,只好提前赶出城来,在这山口相送”。
杨凌这才恍然,忙道:“多谢姑娘美意,劳动玉足,本官惶恐不安”。
拓拔嫣然一笑道:“不必这般客气,我可比不得汉家的公主郡主,没那么多娇娇怯怯的毛病。大人要走了,小女子便以水酒一杯,为大人饯行”。
她款款转身,去车辕边叫丫环取出一个托盘,两个酒杯,自已捧着来到杨凌面前放到车辕上,然后从腰巾下拿出一个小酒囊,斟满两杯,然后嫣然笑道:“急急赶来,只为送大人一程,倒忘了备上水酒。这酒,是女儿家聊的,绵软无劲儿,只是聊表寸心,大人请饮。”说着举就唇一饮而尽。
“这”,杨凌倒不信她会害自已,就算是犯罪人家属,自已男人犯了滔天大罪,也得有罪认惩,还能赶上门去杀法官不成?可是小心无大错,万一阴沟里翻船怎么办?
他含糊地笑道:“王爷和百官为在下饯行,方才就已不胜酒力了,前方山路难行,骑马头晕,坐轿头更晕,这酒是实在饮不得了。”
拓拔嫣然格格一笑,双眼弯弯地瞟着他,神情说不出的狐媚动人:“饯行酒怎么能再收回去?大人既已不胜酒力,小女子就代大人饮了这杯酒吧”。
“二叔若是有意,就饮了这半杯残酒”,杨凌不知怎么,想起了小潘姑娘对武松说的这句话,心里头可就轻轻儿的一跳。
看她媚眼儿盈然,嫣红的唇儿抿住细白的瓷杯,琼浆玉液就唇而尽,可不正是那万种风情吗?人间绝色,叫人怎能不赏心悦目?
拓拔嫣然饮尽了酒,将杯搁回盘上,笑道:“送过了大人,小女子也要赶回飓拉了,就此别过”。
杨凌如释重负,连忙拱手道:“恭送姑娘”。
拓拔嫣然礼貌地一礼,转身款款行向自已的马车,腰肢儿袅娜,步态优美轻盈。她穿着一身浅色轻衫,秋风掀起她月白色罗裙的裙袂,也飘起了她腰旁的汗巾,露出巾中所绣的鲜艳的嬉水鸳鸯杨凌心中暗暗一叹,也返身上了自已的马车马车和杨凌的大军交错而行。
拓拔嫣然坐在车中,雪腮渐渐浮起两抹嫣红,如同初绽桃花,愈增娇艳。她是千杯不醉的量,想不到这酒力竟然这般厉害。
对面跪坐的侍婢却似怕的不行,浑身簌簌发抖,脸色苍白如雪。
拓拔嫣然淡笑道:“谁人不歼不诈?只知道骂我的让槿人前一套,人后一套,杨凌不也是当面说鬼话,呵呵,怕我酒中下毒?唉!本来看在让槿对他欣赏有加的份上,和他方才那番话,给他个好下场。
让槿看得上的人不多,两个人在人间做不成朋友,到阴间少了这许多纠缠,能做一对情投意合的好兄弟,可惜他却辜负了我的一番美意,非要面目全非的去见让槿,那副恶心模样,我才不要让槿去答理他”。
她瞟了那侍婢一眼,淡淡地道:“你怕什么?我就要去见让槿,和他在一起,再也不分开了,你不替我高兴么?”
“高高兴,不不不,不高呃高兴”,可怜的婢女怎么说都不好,脸都青了,牙齿格格地直打架。
拓拔嫣然呵呵地笑了,轻轻抚着自已光滑柔嫩的肌肤,洁白的牙齿轻轻咬住红唇,模样说不出的媚魅,过了会儿,她才缓缓地道:“这是大巫师从九华山弄来的方法,再配上他秘制的毒酒制成的奇药,这一杯三千两银子都买不到呢,喝了它,我就能肉身不腐,永远保持住自已的容貌一如今曰。”
她掩唇打了个哈欠,明媚的眼波中不知是醉意、还是倦意,变的朦胧起来,她象一只懒猫儿似的轻轻俯在榻上。车厢不宽,衣裙扭裹在身上,纤腰塌陷,丰臀腴美,乳鸽似的胸膛轻轻起伏着,那种美态,又岂是任何文笔能够描述出来的。
拓拔嫣然梦呓似地道:“让槿,你想当皇帝,都怪我坏了你的大事,害了你的姓命。如今大明的皇燕京不许用人殉葬了,我让两千多人给你殉葬,你不要怪我了好不好?”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眼帘慢慢闭了起来,长长的睫毛覆在眼睑上,嗓音柔柔的、甜甜的:“嫣然向你发誓,我再也不嫉妒了,再也不事事管着你,我只陪在你的身边,陪在你的身边,让槿,等我。我来了”。
柔美的娇躯随着马车的晃动轻轻起伏着,拓拔嫣然就象一个海棠春睡般的妖娆美人儿,她的一缕乌黑秀发垂到了鼻翅下,如果仔细看,才会注意到,这睡美人儿已经没有了呼吸。
那个侍婢两眼瞪的老大,死死捂住自已的嘴,眼泪流个不停鸡冠岭上鸡冠峰。
峭壁也不知已经几千几百年,黑黝黝的就象钢铁铸造就,一层层的再垒起来。
崖下一条山径盘旋入岭,右侧灌木矮树下流水潺潺,是一条小溪,小溪对面是杂林,有树有竹,参差茂密,绿叶清翠欲滴。
小溪不大,不过因为两天前刚刚下过一场秋雨,水流比往昔稍宽稍急,哗哗的流瀑溅玉声不绝于耳,仿佛一首动听的音乐。
杨凌掀开轿帘儿,向左侧望向去,直至话,外边一个小太监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公公公,大大大大事不好了,八百里加急军驿秘信”。
刘瑾吓了一跳:“什什么八百里?有人反啦?”
“不是的,公公,是杨大人他他死啦!”
刘瑾不耐烦地又扯出块洁白的丝帕,轻轻抹着嘴唇,说道:“哪个杨大人呐,姓杨的可多了杨?你说哪个杨?”
刘瑾忽地意识到了什么,双眼放出贪婪的亮光,好象地上跪着的是个小金人儿。
“威武侯、柱国上将军、内厂提督杨凌杨大人”。
这一下张彩也象屁股上装了弹簧儿似的,倏地一下跳了起来,刘瑾一掀被子坐了起来急道:“这是真的?杨凌不是平息了都掌蛮之乱,很快就要回京么?这是谁说的?送信的人呢?怎么死的?”
“是蜀王世子亲自修书,令军驿以八百里快马报送京师的,送信人就在宫禁处等候。听说是杨大人回京时,在蜀道艰险处突遇山崩,全军全军覆没!”
“噗哧!”刘瑾没忍住,鼻涕泡美出来了。
“哈~~哈~哈~~哈啊~~啊~~啊,杨大~~人呐,你怎么就就去了哇”,刘瑾只笑了半句,忽地觉的不妥,连忙把调门儿往高里一拔,改成了哭丧。
他哭了两声,突然‘嗄’地一下止住哭声,一抹脸道:“皇上知道了吗?”
“还没呢,公公不是吩咐过,各府道重要军情、民政,各司的奏折都得先打红板,呈给公公,得了批复才可以转呈各衙门吗?”
“喔喔喔喔,不错不错,快快,带咱家去见见那个驿官,容我问的详细了,再去禀明皇上!”刘瑾红光满面,腿也不软了,胸也不喘了,这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呐。
他一溜烟儿跑到大门口,回头骂道:你个小兔崽子,你倒是快点呀,这是多大的事儿,你想急死爷呀?”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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