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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节

  清明上河图密码

万福连声叹道:“他去杀那客人,却被客人躲开,葛大夫当时恐怕也站起来了,正好在客人身后,那一刀刺到了葛大夫身上。葛鲜误伤了父亲,自然要跑过去查看父亲伤势,便跪到葛大夫的左边,所以才挡住了溅出来的血迹”


正在这时,门外忽然传来一阵哭喊声:“父亲父亲”


一个矮瘦的年轻男子奔了进来


赵不弃告别了何涣,骑着马赶往开封府。


关于何涣杀阎奇,这件事恐怕毫无疑议,不过他想着堂兄赵不尤的疑问,又见何涣失魂的样儿,心想,还是去查问一下吧。虽然据何涣言,赵不弃在应天府所见的是那个丁旦,但有人在跟踪丁旦,若是何涣这杀人之罪脱不掉,难保不牵连出来,这样何涣的前程便难保了。


他找到了开封府司法参军邓楷,司法参军是从八品官职,执掌议法断刑。邓楷是个矮胖子,生性喜笑诙谐,和赵不弃十分投契。他走出府门,一见赵不弃,笑呵呵走过来,伸出肥拳,在赵不弃肩膀上一捶,笑道:“百趣这一向跑哪里偷乐去了也不分咱一点”


赵不弃也笑起来:“这一阵子我在偷抢你的饭吃。”


“哦难道学你家哥哥当讼师去了”


“差不多。无意间碰到一桩怪事,一头钻进去出不来了。今天来,是要向你讨教一件正事。”


“哈哈,赵百趣也开始谈正事了,这可是汴京一大趣话。说,什么事”


“你记不记得前一阵有个叫丁旦的杀人案”


“杀的是术士阎奇记得,早就定案了。”


“那个丁旦真的杀人了”


“他是自家投案,供认不讳,验尸也完全相符。你问这个做什么”


“没有任何疑点”


“没有。你要查案找乐子,也该找个悬案来查。那个丁旦暴死在发配途中,这死案子有什么乐子”


“我能不能看看当时的案簿”


“案簿岂能随便查看不过,念在你还欠我两顿酒的面上,我就偷取出来给你瞧瞧,你到街角那个茶坊里等我”


邓楷回身又进了府门,赵不弃走到街角那个茶坊,进去要了盏茶,坐在角落,等了半晌,邓楷笑着进来了,从袖中取出一卷纸:“快看,看完我得立即放回去。”


赵不弃忙打开纸卷,一页页翻看。果然,推问、判决记录都如何涣所言,过失误杀,毫无遗漏。他不甘心,又翻开阎奇的尸检记录,初检和复检都记得详细阎奇因脑顶被砚角砸伤致死,身上别无他伤。


赵不弃只得死了心,将初检和复检的两张验状并排放到桌子上,心里暗叹:这个呆子,竟然用砚台尖角砸人脑顶,你若是用砚台平着砸下去,最多砸个肿包,根本伤不到性命。


“如何找到什么没有”邓楷笑着问。


赵不弃摇摇头,正要卷起两张验状,却一眼看到一处异样:关于阎奇脑顶伤口,初检上写的是“头顶伤一处,颅骨碎裂,裂痕深整”,而复检上却只有“头顶伤一处,颅骨碎裂”,少了“裂痕深整”四字。


他忙指着问道:“这初检伤口为何会多出这四个字”


邓楷伸过头看后笑道:“初检验得细,写得也细一些。”


“裂痕深整四字,恐怕不只是写得细吧”


“哦,我想起来了,这个初检的仵作姚禾是个年轻后生,才任职不久,事事都很小心。”


“深字好解释,可这整字怎么解”


“恐怕是别字,不过这也无关大碍。”


赵不弃却隐隐觉得有些不对,便问道:“这个仵作姚禾今天可在府里”


“东门外鱼儿巷发生了件凶案,他去那里验尸去了。”


“他家住在哪里”


“似乎是城外东南的白石街。怎么你仍不死心”


“我想去问问。”


“好。我先把这案簿放回去。你慢慢去查问,我等着瞧你如何把一桩死案翻活,哈哈”


葛鲜正哭着要扑向父亲的尸体,却被顾震下令,将他拘押起来。


看着父亲躺在地上,胸口一摊血迹,他哭着用力挣扎,要冲开弓手阻拦,却被两个弓手死死扭住他的双臂,分毫前进不得。随后被拖出院门,押往城里。


沿途住户及行人纷纷望着他,有些人认得他,低声议论着:“那是鱼儿巷葛大夫的儿子,礼部省试第一名,才考完殿试,说不准今年的状元就是他。前两天枢密院郑居中才把女儿许给了他。人都说前程似锦,他这前程比锦绣还惹眼,他犯了什么事这个关口犯事,真真太可惜啦”


他听在耳中,又悲又羞,却只能低着头、被押着踉跄前行,脚底似乎全是烂泥。以前,他始终觉着,生而为人,一生便是在这烂泥里跋涉。这一阵,他以为自己终于跳出了泥坑,飞上了青云,再也不会有人敢随意耻笑他,谁知道,此刻又跌到烂泥中,任人耻笑。


他父亲是个低等医家,只在街坊里看些杂症,勉强糊口。母亲又早亡,父亲独自带着他艰难度日。他才两三岁,父亲便反反复复告诉他:只有考取功名,你才能脱了这穷贱胚子。七八岁时,父亲带着他去金明池看新科进士,那些进士骑着高马,身穿绿锦,头插鲜花,好不威风气派从那一天,他便暗暗发誓,自己也要这般。


于是,不用父亲督促,他自己便用心用力读书。童子学的教授说,读通三经新义,功名富贵无敌。他听了之后,其他书一眼都不看,只抱着王安石的三经新义,一遍又一遍熟读默诵,读到每一个字在哪一页哪一行都能立刻记起。除此之外,他便只央告父亲买了王安石文集,没事时反反复复地读,读到自己几乎如王安石附体一般。


苦功没有白费,从童子学开始,他便始终出类拔萃,张口成诵,提笔成章。尽管同学都嘲笑他生得瘦小,在背后都叫他“猴子”,他却毫不在意。他知道迟早有一天,这只瘦猴子能踏上集贤殿。


直到进了府学,他遇见了劲敌何涣。


何涣生于宰相之家,家学渊深,儒雅天成。最要紧的是,何涣从不把这些当作一回事,待人平易诚恳,吃穿用度和平民小户之子并没有分别。学业上,也和他一样勤力。从求学以来,葛鲜无论站在哪位同学身旁,都绝不会心虚气馁,但一见到何涣,立时觉得自己穷陋不堪。


他知道自己这一生无论如何尽力,为人为文都做不到何涣这般。


他恨何涣。


去年冬天,蔡京致仕,王黼升任宰相。


葛鲜听人议论,说王黼要大改蔡京之政,废除三舍法,重行科举。葛鲜原本正在一心用功,预备考入太学,这样一来便免去了这一关,直接能参加省试、殿试。论起考试,他谁都不怕,只怕何涣。


那天何涣邀他出城闲逛,一直以来,他既厌恶何涣,又极想接近何涣。每次何涣邀约,他虽然犹豫,却都不曾拒绝。两人一路漫行,偶然走进烂柯寺,无意中发生了一件小事在寺里,何涣看到阿慈,竟然神魂颠倒。


起初,葛鲜看何涣露出这般丑态,只是心生鄙夷,嘲笑了一番。但回家跟父亲讲起时,父亲问了句:“你说的何涣,是不是那个和蓝婆家的接脚女婿丁旦长得很像那个”他听了十分好奇,阿慈他是认得的,家就在汴河边,父亲和她夫家是多年旧交。阿慈的丈夫弃家修道,又招赘了个接脚夫,但葛鲜因常年在府学里,从没见过。


为此,他特意去蓝婆家附近偷看,第一眼看到丁旦,让他吓了一跳,简直以为是换了件衣服的何涣。


他回去又向父亲打问丁旦,听到丁旦是个赌棍,丝毫不管家务,不惜妻子,葛鲜顿时心生一个念头:何涣家有钱,丁旦有美妻阿慈,设法让他们换过来


他把这个主意说给父亲,父亲起初还连连摇头,但知道将来省试、殿试时,何涣会和葛鲜争夺名位,便不再犹豫。父子两个商议了几天,最了当的法子无疑是取了何涣性命,让丁旦去顶这个缺。不过毕竟人命关天,始终不敢下这狠手。最后终于定下计策,只要让何涣和丁旦互换两个月,让他无法去应考就成。


父亲又找来丁旦试探,丁旦正在为没有赌资而着慌,一说便上钩。


于是,葛鲜邀了何涣去赏雪吃酒,为避嫌,另还招呼了几位同学。丁旦和他的朋友胡涉儿则躲在茅厕旁边,葛鲜的父亲已经教好他们,如何打伤面容和腿骨又不至于伤到性命赵不弃去见了几个朋友,喝酒玩笑了一场,下午才骑着马出了城,到白石街去寻那个仵作姚禾。


到了姚家,开门的是个素朴温和的年轻后生,彼此通问了姓名,才知道这后生正是仵作姚禾。姚禾听了来由,便请他进去,姚禾的父母都在家中,见他们要谈正事,便一起出去了。


赵不弃直接问道:“姚仵作,我读了你给术士阎奇填写的初检验状,见上面记述他的伤口,写的是头顶伤一处,颅骨碎裂,裂痕深整,复检时,去掉了裂痕深整四字,这是为何”


姚禾回想了一阵,才道:“这事当时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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