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吴姓友人
顾远然有些不敢掀开地上的那块白布。
雨水早就把周遭的一切都冲刷了个一干二净，尸体周围连个血色都没剩下。如若忽略冷硬的水泥路和乱糟糟的杂草，死去的那个人仿佛只是陷入了沉睡而已。年迈的目击者正在哀痛涕流的向小伍诉说发现尸体时的情况，是顾远然所认识的，福利院的院长。
“阿珊是我一手带到大的孩子……”她流着泪说，“乖巧得不得了，为了帮我的忙，连书都不念了，对象都没找一个，怎么就没了呢……”
“老婆婆……”于小鱼满脸的不忍道，“我知道现在您很难过，可是，只有把当时的情况说清楚，我们才能找到杀死她的凶手。”
“当时外面在下雨，阿珊正在屋子里教孩子们唱歌呢。”老院长忍着心痛努力地回忆道，“突然她往窗外一看，好像发现了什么人，就连忙起身说要出去。”
“我一看外面那雨啊，下的可大，可她着急得连伞都来不及拿，我就多问一句问她要去干嘛，她匆忙回了我一句有人找她，就冲出去了。”
“我心里就很奇怪，阿珊是看见了什么才一股脑得往外冲？后来大约过了一个小时，我看见她还没回来，心里不安得很，就连忙出来找她……结果，结果就发现她倒在墙脚那边不动，脸都被划了个烂！我上去摇她，没反应，再一看，腰上还有忒大一个口子！我又探她的鼻子，发现，发现她早就没气了！”
老太太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眼看撑不住就要晕过去，旁边连忙伸出了一双手来搀扶住她。
是裴宥。
裴宥这是第一次和他们出现场。原本侧写师是没必要跟着一道来的，毕竟不是警察，没受过强力的训练，很少有人见了尸体还会冷静如常。
可裴宥毫无反应。不知该说他是天生冷血还是本就是干刑侦一行的料，从始至终他只是在平静地注视女孩的尸体。
“院长婆婆。”他轻柔地说，“人死不能复生，还请节哀顺变。但有一个很重要事情，还需要您回答我们。吴珊她在遇害之前，有做过什么反常的事情吗？或者说，她身边有没有出现过可疑的陌生人？”
“阿珊她……一直是个很开朗的人。”老太太喃喃道，“之前不知因为什么事情消沉过一段时间，可最近又好了，一切都正常得很。至于什么人……警官，阿珊除了顾警官之外都没什么朋友，整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去过最远的地方就是西街的菜市场。这样的人……这样的人，会惹得什么样的人来杀她呢……”
裴宥瞟了远处的顾远然一眼。
“您和顾警官很熟么？”
“顾警官是我们的恩人啊，”老院长说道，“要不是因为他，我们还不知道要被那几个混混骚扰到什么时候。”
“那顾警官最近有来找过吴珊吗？”
“有啊，不过是上个月的事情了。”老院长说道，“顾警官每个月都会来的，不过每次都是呆一小会儿就走了。”
老院长被扶进了屋子里休息。在场的每个人并没有因为雨的停歇而心情舒意，取而代之的是每次呼吸都带着无助的沉重。
陈亦也从对话里听出了些端倪。他转头对辛博道：“你拿着吴珊的照片，去四邻街坊问一下，她最近都和什么人在来往。”
“小伍，你去院长口中的西街菜市场打探打探，看看吴珊有没有和人结下什么仇恨。”
他看见顾远然站在原地久久没有动，心里暗叹一口气。
裴宥带上手套，细细地检查着现场。他的的神情是从未有过的严肃。
他轻轻地掀开了地上那块白布。
女孩显然在惊惶中死去，血痕累累之下那张清秀的脸庞有些眼熟。疑虑在裴宥心中一闪而过，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这个人。他索性抛开不去想，只专心留意周围的线索。
太干净了。
很难想象，仅凭自然的洗礼就能将罪证湮灭得一无所俱。从计划，实施，到逃跑，要是没有稍微周全一些的顾虑，恐怕都难以清理得那么了无痕迹。
“他的胆子越来越大了。”陈亦说，“这个地方并不隐蔽，孩子们只需要从窗口往外看上一眼，都能看见他们的吴老师是如何被杀害。”
“都是他计划好的。外面一直在打雷闪电，没有人是会往窗子边靠的，更没有人会听见一个女孩绝望的哭喊，和刺刀扎破肉体的声音。”裴宥说。
“……又是一个下雨天。”陈亦狠狠地吸一口气，“他是准备每个雨天都杀一个人不成？”
“这次的案件和以往的有些不一样。”裴宥说道，“此前的受害人都是傲慢乖张的女人，白思思虽是因消灭人证而被杀，但她却是舒白彻底黑化的根本因素。只有一个秦瑶，她遇害的诱因我们还无从得知。”
“你觉得，秦瑶和她是因为同一个原因被杀？”陈亦问道。“如果吴珊的性格真如他人所说的那般温顺，那她确实本不应该成为凶手的目标。”
“不，你错了。”裴宥一字一顿地说，“付嫣那一类的受害者，是被舒白所厌恨，所以才成了凶手的刀下魂；而秦瑶和吴珊，恐怕才是他真正盯上的那一类人。”
陈亦突感一股恶寒，“舒白那样的憎恶还有情可原，可，可吴珊这样的姑娘，怎么就招来这样的怨恨了？”
裴宥冷哼一声，“只要是为了杀人，莫名其妙的借口多了去了。根据吴珊死前的情况来看，当时窗外必定是有人在呼唤她，她才会这么不管不顾地跑了出去。而这个人，必定是她所认识的，交情还不浅。”
“那就先从她的交友圈查起。”陈亦说。
“老院长说过，她有一段时间很是消沉。”裴宥看了眼顾远然，“我个人认为，应该是顾队疏远她的那段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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