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脱离强敌
魏元不禁失笑,说道:「小枫姑娘是服侍梁吟姑娘的,你怎么也想上啦?我又怎么想着蓝姑娘她们了?」
欧嘉雯笑道:「难道没有?」
魏元道:「自然没有。」
欧嘉雯俏眉上扬,道:「好啊,那你还去巾帼庄做什么?」
魏元闻言,灵光一闪,笑道:「兜了个大圈子,原来你担心这一点。」
欧嘉雯脸庞染起红晕,低声笑道:「我怎么不担心?你要再多几个红粉知己,小心你的雪儿打翻醋子,连我都糟糕呢。」
魏元在她颊上吻了一下,轻声道:「咱们到巾帼庄去是要办正事,你别想太多啦。巾帼庄纵有千百姑娘,我也不放在心上。」
欧嘉雯心中欣喜,脸上笑靥如花,轻声道:「那就好啦!现在别多说话,赶快让伤好起来最要紧。」说着又绕到他背后,要让他靠在自己怀中。
魏元道:「雯儿,你这样太累了,我侧身横卧地上便行了。」欧嘉雯道:「你那样才累呢!你背上有伤,又不能躺在地上,我照顾你一下有什么关系?」
自己便靠着树,让魏元倚着她身子休息,轻轻搂着他。
这一下魏元伤口正好压着欧嘉雯胸口,软绵绵地,虽然不觉疼痛,却不禁有些心神不定。忽觉耳边有人轻轻呵气,更是不易按捺,叫道:「雯儿,别胡闹啦!」
欧嘉雯语音娇腻,笑道:「不舒服吗?」
魏元道:「我现在要运内息疗伤,你这样会害我分心啊。」
欧嘉雯嘻嘻一笑,道:「我知道啦!」她只盼魏元伤势愈可,也就不再调皮,只静静搂着魏元。
过得半个多时辰,魏元精神稍振,两人心忧雪儿等人下落,寻到大道,雇了骡车北行。魏元暗自运功,但真气郁结,这一番内伤实在厉害,怕欧嘉雯担心,当下也不多说,默默行功。
车行数日,这晚到了开封一带,投宿客店。魏元背上创伤渐愈,内伤却复原甚缓,太阴内力反覆激发,压之不下,驱之不散。欧嘉雯心中着急,日夜助他疗伤,却也难收成效。
魏元平心静气,九转玄功连番运转,总是不能奏功。欧嘉雯叹道:「可惜大哥不在,否则有他帮忙,可快得多。」
魏元微笑道:「疗伤本来不能急进,慢慢运功,总会复原。」他口中安慰欧嘉雯,心中却也忍不住焦急:「照这样下去,即便赶到巾帼庄,怕也帮不上忙。若是雪儿她们遇险,也救不出来,如何是好?」
然而急者自急,两人却也一筹莫展。魏元随手拿来文武七弦琴,拨了拨弦,道:「好几天没好好弹一曲了,雯雯,你想听什么曲子?」
欧嘉雯笑道:「我可不懂音律,你只管弹你的罢,我一定给你拍手。」
魏元笑道:「那不如不拍手来得好。」当下双手各起指法,弹起一曲「神化引」,琴音清澈,藉以舒怀。
此时他内伤甚重,指上只略加内力,但他弹熟了文武七弦琴,知道如何掌握控弦要诀,虽只些许内力,也弹得一般无异。
弹奏之间,弦上依旧将他施加的内力一波波反震回来。忽地内息一阵翻腾,一波阴气自弦上震来,「铮」一声巨响,魏元身子一颤,琴声赫然止歇。
欧嘉雯吓了一跳,连忙上前扶着魏元,低声道:「怎么了?是内伤发作吗?」魏元摇了摇头,闭目不语,双手按住琴弦。
欧嘉雯心思机伶,见魏元抚琴沉思,想起任剑清曾言此琴乃是宝贝,心念一转,说道:「莫非这张琴有什么古怪?」
魏元张开眼来,道:「方才我弹起琴来,琴弦上反生之力中,有一股阴气回汤,带去了我体内些微阴气。这「文武七弦琴」本是修练内功的一样法宝……」
欧嘉雯「啊」地一声,喜道:「难不成你能用这琴来疗伤吗?」
魏元微笑道:「且试一试。」
当下魏元暗提真气,心凝神释,弹的是一曲「南风歌」,平和大方,琴音与脉息互相呼应。几音奏过,体内阴气立被弦力引动,随之流向指尖。
太阴内力何其霸道,虽至指上,却也不能就此驱除出体。若是以内功缓缓化去,也需得有深厚内家修为。魏元和欧嘉雯自不及黄仲鬼,虽是合力,仍难有起色。然而此时阴气聚指,琴弦感受指力有异,便生出相同力劲,互相冲击,以求与指上法度吻合。
魏元感到弦上阴力增生,心道:「这阴力与我所受阴气极为相近,定是它要来对症下药了。」
两边阴力交相挤压,一在指外,一在指中,魏元只觉十指冰冷难当,便如浸在冰块中一般。两股阴气缠结翻覆,逐渐化而为一,在人琴之间流转自如。
魏元精神一振,丹田之中真气鼓荡,趁阴气尽聚十指之时,顺势运行周身脉络。既无阴气阻挠,内劲立时畅行无阻,十指拨刺进退之际,太阴内力一点一滴宣到了琴弦之中。
琴弦并非人身经脉,真气自不得安居,弹拨之间,便逸开四散。如此源源不绝地送出阴气,「南风歌」也是越奏越顺,欧嘉雯在一旁听着,受其感应,也觉阵阵薰风拂来,暖洋洋地,身心舒适。
琴曲渐渐入慢,魏元一声清啸,曲至泛尾,馀音袅袅,那棘手之极的太阴真气也已随之散尽,水到渠成,竟是轻而易举。
魏元经脉中滞碍尽消,真气自在无拘,不禁又惊又喜,起身叫道:「妙之极矣!」
欧嘉雯见他高兴,喜道:「当真有效吗?」
魏元笑道:「自然有效,且其效如神呢。」
欧嘉雯道:「这样说来,能消解黄仲鬼的阴寒内力了么?」
魏元微笑道:「已经全然驱尽了。」
欧嘉雯怔了一怔,道:「这么快?」
魏元笑着点头。欧嘉雯伸手在弦上一弹,却弹不出声,奇道:「这琴当真奇怪。」
魏元道:「要奏出声,得运上内力才成。」
欧嘉雯指贯真力,拨弦一弹,不料琴弦急振,「铮」地一响,反震力竟出乎意料地强。
欧嘉雯手指一痛,惊叫道:「啊呀!」连忙缩手,一条右臂已震得酸麻难当。魏元惊道:「怎么了?」
欧嘉雯甩甩手,嗔道:「都是你啦,不先告诉我这琴震得这厉害,手好麻。」
魏元笑道:「你不会弹琴,那也没有办法,还是别碰这琴好。有没有弄伤?」
欧嘉雯伸伸舌头,笑道:「差一点,倒没伤到。你这宝物,瞧来也不是人人用得。」
魏元调息半晌,说道:「虽然黄仲鬼的阴气是化解了,但内伤还没尽愈,我再弹琴疗伤一阵。」
欧嘉雯道:「你弹这琴也要耗费内力吧?可别太累了。」
魏元微笑道:「我会注意。」便继续择曲弹奏。
不论武功抑或琴艺,均是要精进研习,方能有成。弹琴变化之精微,不是箇中高手,亦不能领悟。文武七弦琴虽是修习内功的异宝,却也需精晓操琴技法,方能生效。正如削铁如泥的宝剑,要以深湛剑法驾驭,始可展露锋芒。任剑清当日传琴予魏元,除了意气相投,也因他武功根柢扎实,又擅琴艺,且当年少,日后尚有可为,虽还不知他便是自己师侄,依然慷慨赠琴。
魏元专心致志,将各式曲调反覆弹奏,随着曲意不同,内息亦变幻横生,运功法门已脱离「九转玄功」范畴,却是全无不顺。琴曲意境,概由心中所生,自不会与自身相逆。
如此数日行旅之中,魏元日日弹琴,气随曲行,事半功倍,不几日间内伤尽去。欧嘉雯见他神采已复,心中欢喜,这日对他笑道:「喂,你这张琴有这么大功用,怎地你还没练成盖世神功啊?」
魏元一笑,说道:「哪有这么容易?文武七弦琴虽能助我疗伤,可用来练功又是另一回事,得多下功夫的。」
欧嘉雯道:「到了巾帼庄,十九又会遇上黄仲鬼,你身上的伤虽然好了,动起手来,一样打他不过,你想怎么办啊?」
魏元沉思片刻,叹道:「那也没法子,我弹琴练功,内功进益虽是快得多了,但内家功夫是慢慢练出来的,总不可能十几二十天里,便能练到跟黄仲鬼不相上下吧?」
欧嘉雯心里自也明白,暗叹一声,说道:「罢啦,只盼我大哥和你那任师叔也能赶到,说不定能跟黄仲鬼合斗一场。」
魏元点了点头,心里暗自思索制胜之道。两人一路北行,避开大路,择小道赶路,迳往冀境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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