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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8】如果真是这样,就太可怕了

  醉三千,篡心皇后

一场闹剧就这样结束。


文武百官纷纷离开金銮殿。


锦溪怔怔地站在那里,心里说不出来的滋味。


原本那个女人落得如此,她应该高兴才对,可是,可是……


事情搞成这样,夜逐曦又得怪她了吧?


见夜逐曦起身,跟夜逐寒两人离开金銮殿,看也没有看她一眼,她就知道,完了。


果然又适得其反了。


她不明白,为何她做的每一件事最后都事与愿违?


她也不明白,为何在这个男人的眼里,从来只顾兄弟情义,不念夫妻之情?


一个人站在那里失神了好一会儿,直到意识到空荡荡的大殿只剩下她一人,她才恍恍惚惚往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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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缓缓走在繁华的街道上,耳边充斥着一片喧嚣之声,锦溪皱眉,抬手撩开马车的窗幔。


外面车水马龙,人头攒动,各种小摊小贩、杂耍卖艺随处可见。


原本她是个喜好热闹的人,而且,在太庙呆了两个多月除了中途去了一次灵源山,其余时间几乎都未出过门,昨夜回府时天气已晚,今早进宫又赶得急,这是两个多月以后,第一次这样走在繁华大街上。


换做寻常,她肯定会下了马车,买一堆喜欢的东西,可是,今日,她却全然没有心情。


回府以后怎么说?怎么面对夜逐曦?


其实,他也不是对她没感觉的不是吗?


昨夜还如此狠狠地要过她。


她不想毁了这一切,她要想办法弥补。


怎么做呢?


正兀自想着,马车骤然一停,她惊呼一声差点撞到前面的门板上。


“怎么回事?会不会赶车?是不是想害死本宫啊?”


心里的气正好没地方出呢。


“回公主,是一个路人差点撞了上来。”前方,车夫小心翼翼地回道。


末了,又听到车夫训斥的声音:“你走路不长眼睛啊,想找死,找别人去,别触我的霉头!”


再接着就听到女子满是歉意的声音:“对不起,对不起!”


好熟悉的声音。


锦溪浑身一震。


冬雨?!


伸手快速撩开门帘,就见一个身穿青色布裙的女子正站在马车旁边对着车夫致歉。


那眉,那眼,那熟悉的容颜,可不就是冬雨。


“冬雨,”她脱口唤了一声。


女子一怔,循声望向车厢,在看到是她时,有些意外,“公主”。


末了,扭头就走,就像是看到了瘟疫一般,一副避之不及的模样。


锦溪不明所以,连忙喊道:“等等!”


她记得上次见冬雨,她已经被人喂下‘忘忧’,完全失去记忆,而且又聋又哑,怎么这次……


见其刚刚的反应,不仅能听,还能说,而且,还认识她是公主不是吗?


见冬雨还在跑,锦溪索性从马车上跳下来,对着她的背影喊道:“冬雨,本宫让你站住,你再无视本宫,往前跑一步试试!”


还是这一吓有效。


冬雨果然停了下来,转过身,对着锦溪“噗通”一声跪在地上,一个劲地磕头。


“公主饶命,公主饶命,请公主看在我曾经尽心尽力服侍公主的份上,公主就当从未见过我,放我走吧!”


睨着她的样子,锦溪越发疑惑了。


“本宫有说过要责罚你吗?你做什么怕成这样?”


“不是的,不是公主,我是担心皇上,如果皇上知道我的‘忘忧’被人解了,一定会杀了我的,所以,公主,求求你,求求你,就当今日没有见过我!”


冬雨一边说,一边伸手抓住锦溪的裙角,乞求地摇晃。


锦溪就懵了。


‘忘忧’不是夜逐寒给她吃的吗?


跟她皇兄什么关系?


难道……


锦溪眸光一敛,难以置信。


“冬雨,告诉本宫,到底怎么回事?”锦溪倾身,将地上的女子扶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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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吟宫


赵贤手执拂尘站在门口,不时拿眼偷偷睨向殿内。


殿里面,帝王坐在龙案后批阅着奏折,其实也没有批阅,就是坐在那里。


在赵贤的印象中,这个男人一直很稳得住,也不知今日怎么了,朝堂之上,就有些失控,如今又是坐在那里一会儿打开奏折,一会儿阖上奏折,又再打开,再阖上,一副心神不宁、烦躁不堪的样子。


都说君心莫测、圣意勿猜,他也不敢问他怎么了,只是觉得,这次御驾亲征回来,他似乎变了很多。


明明是凯旋而归,不是吗?


可这个帝王性情却变得焦躁、变得易怒,他也不知道为什么。


正一个人低头想得出神,骤然眼前人影一晃,一阵脂粉的清香拂过,他愕然抬头,就看到一个女人径直入了殿。


他一惊,连忙上前想要阻拦。


“本公主你也敢拦,找死吗?”女人回头,狠狠剜了他一眼,小脸铁青。


也就是到这时,赵贤才发现是锦溪。


“公主!”赵贤连忙行礼,而对方直接无视,径直冲到了龙案前。


“皇兄,我有话问你!”


声音硬邦邦,一副杀气腾腾的样子。


赵贤一惊。


锦弦徐徐抬起眼梢,朝她看过来,见她一脸怒容,扬袖示意赵贤退下去。


赵贤领命退出,锦弦缓缓将手中的奏折放下,这才开口道:“你要问什么?”


“我要问皇兄,既然皇兄一开始就计划要端掉相府,为何还要利用自己亲妹妹的幸福,将我嫁到相府?”


锦弦脸色一变。


“你瞎说什么?”


锦溪冷笑:“我有没有瞎说,皇兄心里清楚。早上金銮殿的事,也是皇兄故意的吧?鹜颜根本跟凌澜没有任何关系,皇兄却千方百计要让两人扯上关系,皇兄不就是在为端掉相府找由头吗?”


“你知不知道你在什么?”锦弦的脸色变得非常难看,他盯着锦溪,咬牙,声音从牙缝中迸出。


“我当然知道,难怪皇兄会那么好心跑去太庙看我,还放我提前回府,就是想要利用我,是吗?利用我将话……”


“锦溪!”锦弦终于听不下去了,拍案而起,“你从哪里听来的这些混话?是不是夜逐寒、夜逐曦说的?”


“当然不是!是冬雨,是冬雨告诉我的。”


“冬雨?”锦弦身形一震,有些难以置信。


睨着他的反应,锦溪就笑了,也更加肯定了冬雨所说的都是实情。


“皇兄是不是惊讶了?皇兄肯定在想,冬雨不是被喂食过‘忘忧’吗?怎么会有记忆,能说话是吗?”


锦溪一边笑着,却一边红了眼眶。


锦弦看着她,眸光沉沉,没有吭声。


“她的‘忘忧’被人解了。”


“解了?”锦弦眸光一敛,笃定道:“不可能,忘忧没有解药。”


“那也只是江湖传闻,说没有解药。制药之人又怎会没有解药,而且,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世上高人多的是,曾经没有,并不表示以后没有,昨日没有,也不表示今日没有,反正冬雨的忘忧就是解了,这是我亲眼所见、千真万确的事。”


锦溪同样口气肯定。


锦弦微微眯了眸子,眸中寒芒一闪,龙袍下的大手更是紧紧握成拳状,手背上根根青筋暴起。


锦溪的话还在继续:“她怕皇兄发现,要置她于死地,求我不要将遇到她的事说出去,当然,皇兄现在想要杀她也不行了,我已经找人将她送走了,送去了安全的地方,皇兄是找不到的。我进宫来,只是想问问皇兄,冬雨说,她是你的人,一直是你的人,是吗?”


锦弦沉默不响。


锦溪就懂了,点点头,“好,那我再问,冬雨说,你将我嫁给相府,只是为了掩人耳目,稳住夜逐寒兄弟二人,毕竟相府权势滔天,而且还是前朝遗留,所以,皇兄真正的目的,是监视相府、控制相府,并且在一定的时机下,要铲除掉相府这股势力,是吗?”


“不要听人家瞎说!”锦弦彻底怒了,“你有没有脑子,长没长心,朕这个哥哥对你怎么样,你难道自己不知道吗?朕身为一代天子,还要利用你这个亲妹妹吗?”


“可是,你今日的做法的确让人不能理解。朝堂之上,那么多文武百官面前,连我都看出来了,你就是非要关鹜颜就是了,什么画像,什么疤痕,没有一样是证明鹜颜有罪的,但是,你却一副恼羞成怒的样子,无视所有人,硬是将鹜颜关了起来,你难道不是针对相府吗?”


锦弦怔了怔。


一副恼羞成怒的样子。


他恼羞成怒了吗?


似乎是!


其实,从金銮殿出来,他就后悔了。


的确,朝堂之上他的行为有些失控,他偏执了,他冲动了,他不可理喻了。


说到底,其实,他是急了。


他真的急了。


被凌澜那拨人逼急的。


他在明处,对方在暗处,对方轻而易举就将他的女人抢走,对方还屡屡破坏他的事。


他一定要揪出这个人,他一定要这个人死。


在云漠的客栈里,蔚景被对方用计劫走之后,他在等待夜逐寒和叶炫回来的两日里,想了很多。


他仔细回想了一遍当时的所有细节,其实,夜逐寒是可疑的。


黑衣人劫持蔚景的时候,夜逐寒最后一个赶到,赶到后并未加入对付黑衣人的队伍。


黑衣人被叶炫刺了一剑,蔚景跑向他的时候,叶炫跟黑衣人同时去拉蔚景,按照当时的情况,明显叶炫可以得手,而夜逐寒却突然出手,将蔚景拉了回去。


最后,客栈里也只剩下夜逐寒跟蔚景,蔚景在夜逐寒的手里失踪,所有后来的情况也都是听夜逐寒一人所说。


夜逐寒去追,追了两天两夜才回。


还有叶炫。


他看得很清楚,在客栈里,黑衣人的那一剑分明是刺向他的眉心,却由于叶炫以身挡过来的时候,对方改变了剑势,只削掉了他的玉簪,说明对方怕伤了叶炫。


而且叶炫也是追了两日加上一整夜才回到客栈来。


夜逐寒跟叶炫两人都未能带回蔚景。


所以,他做了一个大胆假设。


夜逐寒跟凌澜是一伙的,而叶炫喜欢的那个女人跟凌澜是一伙的,这个他早已知情。


所以,夜逐寒、凌澜、女人,这三者的关系……


还有加上一个蔚景。


其实再回头想想,相府的确可疑,他记得夜逐曦之所以当上左相,就是因为在他登基那日的宫宴上揭穿了一个女子的身份,层层揭下对方的面具,还一剑刺死了那个女子,当时,他以为那是蔚景。


而他们的根本目的,其实是为了真正的蔚景是吗?


如果真是这样,就太可怕了。


凌澜本就不好对付,如果再跟权势滔天的夜逐寒联手,真是太可怕了。


所以,他必须赶快解决。


而夜逐寒位高权重,前朝就已经身为相国,根基强大,没有十足把握,他不能轻举妄动,他只能先试探。


所以,昨日下午他去了太庙,他的这个妹妹咋咋呼呼、口无遮拦,嫁给相府多日,自是知道相府的一些事情,他看看能否从她的口中得到一些东西。


果然。


锦溪说,她看到过鹜颜跟凌澜的画像。


夜逐寒、凌澜、女人、蔚景。


鹜颜又跟凌澜关系匪浅,于是,他又做了一个假设。


假设,那个女人就是鹜颜,那个曾经偷盗地图,那个跟叶炫有情,那个曾经中过醉红颜,那个曾经被兵士暗器伤过后背的女人是鹜颜。


所以,他让锦溪将鹜颜跟凌澜有关系的话丢给夜逐曦。


他们必然会引起不小的恐慌。


息事宁人,将这件事瞒下去,而且会对锦溪百般讨好,这是他觉得正常人应该是这样的反应。


谁知道夜逐寒竟然闹休妻,鹜颜还将画像也搬了出来。


说实在的,这些让他有些措手不及,他没有想到他们会主动将这些事情闹出来。


这让他甚至怀疑自己的假设是不是错的。


是不是相府跟凌澜真的没有关系?


他凌乱了。


可越凌乱,心里面想要置凌澜于死地的那种欲.念就越是高涨。


而越高涨,他越急。


他沉不住了,他就是要拿鹜颜来试试看。


他故意说画像上的人是凌澜,他要关她,他要叶炫去验她的背,他就是要看看夜逐寒的反应、叶炫的反应。


果然。


他们的反应果然很微妙。


看似都是情理之中,却让人莫名觉得很怪。


就算那个女人背上没有伤痕,那也说明不了什么,毕竟他们肯定是一个组织,既然是一个组织,就绝对不是只有一个女人。


就冲夜逐寒跟叶炫微妙的反应,他就强行将鹜颜关在了宫里。


不管怎样,鹜颜在他的手上,他就不怕那些跟鹜颜有关的男人们不行动。


只是没想到那些男人们没有行动,他这个没脑子的妹妹倒先冲了上来。


见锦溪还一副不得到答案不罢休的模样,锦弦低低一叹,从龙案边绕过,走到她的身边,双手扶住她的肩,凝眸看着她。


“锦溪,相信朕,朕是真心为你好,这么多年,朕对你怎么样,你自己心里有数。不错,今日朝堂上的事,朕处理得的确有些欠妥当,但是,朕原本的出发点,却是为了你,为了帮你圆场,为了给你台阶而下,最后谁知道就……”


锦弦无奈地摊摊手,没有说完。


其实,他也不知道该怎样圆下去。


所幸这个妹妹好骗好哄,闻见他这样说,锦溪红着眼睛瞪着他,“皇兄说的是真的?”


“当然!”


“皇兄并没有故意要铲掉相府的意思?”锦溪又问。


“没有!”锦弦眸光微闪,含笑摇头。


******************


夜凉如水


长长的宫道上,叶炫腰夹长剑,缓缓走在夜风中,不时遇到巡逻的禁卫,都停下来跟他打招呼。


他心不在焉地应着。


每夜这个时候,他都要出来将皇宫例行巡视一圈,今夜他巡了哪些地方都忘了,只知道,不知不觉就来到了碧水宫的外面。


等他意识过来,他大惊,连忙扭头就走。


他不能来这里,更不能在这里逗留。


今日朝堂之上,锦弦的目的很明显,就是在试探,不然,又怎会让他去验鹜颜的背?


既然是试探,他就不能轻举妄动。


只有撇清了鹜颜的关系,鹜颜才会安全。


虽然,他真的很想她,很想去看看她。


但是,他也清楚,四周肯定都是锦弦的眼睛,说不定,此时就有人跟踪在他的身后。


他要克制。


听说,锦弦下令不让任何人进出,连膳食都是指定龙吟宫的大宫女绿屏姑姑亲自送。


说是宾客相待,实则就是关。


就是囚禁。


也不知道凌澜他们那边有没有什么营救计划没,这样特殊的时期,他又不能轻易去跟他们碰面。


他有一种很不详的预感。


要出大事了。


心乱如麻,他最后看了一眼依旧烛火通亮的碧水宫,脚下未停,朝更苍茫的夜色中走去。


****************


电闪雷鸣、风雨交加


原本是清晨,天色却黑沉得像是要夜幕降临了一样。


锦溪端坐在铜镜前,身侧秋蝉在给她梳妆。


“都说夏日的雨来得去,去得也快,这昨夜都下了一宿,怎么还不见放晴?这样的天气,出行多不方便!”


锦溪一边叹气一边抱怨。


“是啊,看这又是闪电又是雷鸣的,天又黑沉得厉害,怕是一时半会儿也停不下来。”


小心翼翼将一枚簪花插在锦溪的发髻上,秋蝉附和道。


“早知道皇兄就不应该定今日庆功宴。”


“这也没办法,天有不测风云,皇上是三日前就定好了,不是吗?”


“对了,快去看看相爷跟二爷走了没有?”锦溪转身将秋蝉手中的象牙梳接了下来。


“要进宫赴宴,二爷总归是要等公主一起吧?”


“让你去看,你就去看,那么多废话作甚?”


锦溪不耐烦地斥道。


她心里清楚,换做以前,可能会等她一起,这一次,可不一定。


鹜颜关进宫两日了,这两日,她想见夜逐曦的面都难。


不知道他在忙什么,根本不来她的厢房,连她找去书房也见不到人,有时看到夜逐寒在,有时,连夜逐寒都不见人影。


她想,夜逐曦是故意的吧,故意避开她,不想见她。


其实,他就是在怪她。


她知道。


她希望这一次两人一起参加庆功宴,能缓和缓和矛盾。


她想好了,她放下身段,跟他道歉。


只要他原谅,只要他对她好,她都愿意。


不一会儿,秋蝉就回来了,将纸伞放在墙边,一脸失落地进了屋。


“相爷跟二爷已经走了。”


锦溪心下一沉,却也是意料之中,郁闷了片刻,自己给自己打气道:“没事,你让康叔准备一辆马车去。”


“是!”秋蝉又跑了出去。


刚出去不久,就传来一声惊呼:“啊!”


锦溪一惊,不知发生了何事,听到秋蝉说:“怎么这样?”她也连忙起身出了屋。


屋外,秋蝉站在那里,仰头望着挂在屋檐下的鸟笼,一脸惊错。


锦溪莫名,也循着她的视线看向鸟笼,在目光触及到那只鸟儿时,同样愕然睁大眼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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