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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7

  独步六宫

“我有什么罪,要你帮着我赎,我就是……”


邓绥见皇后又要口不择了,连忙轻轻地拽了她一下。回头看看表姨妈,皇后顿时冷静了些,她不管做什么,总是为自己好的……


“皇上,你知道皇后的脾气,素来是光明磊落。如果她做了,没有她不敢认的。而且皇后从小就手无缚鸡之力,再说吴美人个子比皇后还高,也要丰盈很多。说是皇后一巴掌能将她打倒在地,还碰巧撞向桌角。以至于吴美人流产,其实也是事有蹊跷。”邓绥柔声说。


这话让狂怒的皇上冷静下来,想想也是,这个疯丫头有什么事做了不敢认的。这事,说不定是另有隐。……


“这件事,朕会彻查,吴美人封贵人的事,还是暂缓缓吧。”


见自己大叫大闹都没用,表姨妈轻描淡写的几句话,就让皇上改变了心意。皇后悄悄地对着邓绥竖起了大拇指,她真的是最棒的女子……


御花园中碧波湖的湖水碧绿碧绿的,像一块无瑕的翡翠,在阳光的照射下,闪烁着美丽的光泽,水中的小鱼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着银色的光辉,微风一吹,湖水起了层层水浪,犹如起了皱的裙幅……


郑众把皇上皇后邓贵人一一搀扶上船,皇上对他说:“你回府去休息吧。”


“喏。”


不知道为什么,皇上想要和皇后贵人一起待会儿,她们一个是他如心如肝般爱着的表妹,一个是他如星如月般敬着的表姨妈……


坐在船上,邓绥非常自然地拿起船桨说:“皇上,皇后请做好,臣妾要开船了。”


皇后还从来没有划过船呢,觉得很好玩,就站起来说:“让我玩一下,我来划船。”


“朕是堂堂男子,怎么能让你们两个弱质女流来划船呢,还是朕来吧。”


见大家都争执不下,邓绥笑着说:“都不要争了,不如让船自己走好吗?”


“不可能。”


邓绥手心暗暗用力,只见小船划开层层白浪,开始在湖面上飞驰起来,清凉的水珠打在他们脸上,皇上和皇后都不由哈哈大笑:“这样很好玩。”


享受这风驰电掣般的感觉后,皇上隐隐看到邓绥的额头有一层细密的汗珠,连忙叫停:“好了,贵人,歇歇吧,这肯定也是很耗内力的。”


“喏。”邓绥收回内力。


他们任由小船在湖心飘飘荡荡,随意地聊着天,感觉非常轻松惬意。皇上深深地吸了一口湖面的清新空气说:“朕还从未试过这么无忧无虑的感觉。”


“是呀,表姨妈,你早就应该进宫了,你不知道我在这宫中可闷坏了。皇上哥哥那些妃子,表面上对我非常尊重,心里都是恨透我的,还有太后也是讨厌我,我就是个特别不招人待见的人。”说到这里,皇后的眼圈有些红了。


“傻丫头。“皇上怜惜地把她揽入怀中说:”只要朕疼你就好了。“


看着小鸟依人般依偎在皇上怀中的皇后,邓绥微微一笑说:“是呀,其实什么都是浮云,只要皇上真心疼你,比什么都好。”


“是呀,其实很多时候我也知道,是我不好,是我不懂事,如果我有表姨妈一般聪明一半懂事,也不会让后宫变得一团糟了,但是皇上哥哥,我是真的不愿意管那些琐碎的事,什么放物品呀,管理六宫呀,不如这些事就能者多劳,交给表姨妈去管吧。将军府的账务,也是一直由她打理的,她是轻车熟路呢。我就每天陪着皇上哥哥玩。”


皇上笑着对邓绥说:“爱妃,你就能者多劳好吗?”


见一直称呼邓绥贵人的皇上,突然叫了句爱妃,皇后听着有点微酸,就笑着说:“她是我们的长辈表姨妈呢,不如私下里你也就和我一样叫她表姨妈吧。“


“这……”


这让皇上觉得有点尴尬了,毕竟名义上邓绥也是自己的妃子,这表姨妈三个字如何说得出口,这不是完全乱套了吗……


“表姨妈,今天做什么好吃的给我吃?”小船在水面飘呀飘呀,非常地惬意。突然皇后感觉有点饿了,笑盈盈地说。


“怎么?你还会下厨吗?”皇上饶有兴味地问邓绥。


以前他还以为,这些大户人家的女儿家。都是和皇后一样,只会吃喝玩乐的呢……


皇后一副回味无穷的样子说:“何止是会做菜,那菜煮出来就是人间美味呀!是一场真正舌尖上的盛宴。”她搂住皇上的胳膊摇晃着问:“皇上哥哥,我这阵子每天大快朵颐,是不是吃胖了呀?你会不会不喜欢我了?”


“仔细看看,是比以前丰盈了些。”皇上认认真真地看了皇后说:“不过朕喜欢,你无论是瘦是胖,朕都是一样喜欢的。”


皇后听了这话才放下心来,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今天皇上也去我宫中尝尝表姨妈的厨艺吧。”


“嗯嗯,都听你的。”皇上点点头说。


邓绥羡慕地看着皇后,皇上总是这样疼孩子般疼着她!


“你这就不对了,让你们两个人在永和宫闭门思过,你倒好,把皇后给养得又白又胖,哪里还记得思过呀?”皇上转向邓绥说:“今天为了赎罪,你必须要拿出全部的本领来煮菜才行。”


知道皇上是开玩笑,邓绥笑着说:“臣妾诚惶诚恐,必定竭尽全力。”


“好饿呀,我们回去吧。”皇后一向是对吃的兴趣,远远超过对玩的,连忙说。


邓绥运起内力,让小船飞速地驾驶向岸边……


见众宫女太监都已经退下了,皇上跳上岸,伸手先把皇后扶下来,然后对邓绥伸出手。两个人的手掌相碰的那一瞬间,都是同时一震,脸也同时红了……


邓绥心如鹿撞,第一次握住皇上的手,竟然是这么熟悉温暖的感觉!


“快点,我饿了。”粗枝大叶的皇后,丝毫没有注意到他们之间的暗潮涌动,大声催促道。


他们握住的手赶紧松开,讪讪地同时应道:“来了。”


到了永和宫,邓绥对皇上和皇后说:“你们先坐着,臣妾去小厨房忙了。”


“辛苦你了。”皇上真诚地说。


看着邓绥的背影,皇上略带嗔怪地说:“你这一个月,就这么天天使唤你表姨妈给你做菜呢。”


“皇上,不带这样乱说话的,什么叫使唤呀?这是表姨妈疼我,喜欢做给我吃。”


“行了,说得自己多可爱似的,其实是个万人嫌。”皇上捏了一下她的粉颊说。


皇后坐在他的腿上,搂住他的脖子,鼻尖对着他的鼻尖说:“万人嫌不要紧,只要万岁不嫌就行了。”


“万岁是喜欢的。”皇上软玉温香抱满怀,不由眼神迷离道。


在厨房里切菜的邓绥,感觉到一种不太真实的幸福。这一日,是她连做梦都不敢梦到的,和皇上一起赏花划船,待会儿还要一起用晚膳,今天皇上还那么温柔地对她伸出手,把手放在他掌心的那一瞬间,她的心都要醉了……


永和宫


“好了,大功告成。”


邓绥在小厨房里忙活了一个多时辰,终于把所有菜做完,拍拍说自自语道。


宫女红儿看着已经是食指大动,连忙说:“主子,今天辛苦了,让奴婢把菜端进去吧。”


“不用了,我自己来。”邓绥指了指旁边的一个大盘子说:“知道你喜欢吃,所以给你每样菜都留了些。你就在这里吃饭吧,皇上和皇后那里,我会照顾好他们的。”


没想到自己也能尝到这样的美味,邓贵人对她们这些宫女是真的非常体贴……


红儿由衷地说:“奴婢谢谢主子。”


“没事,好好吃吧,我走了。”邓绥温和地说。


她亲自端着托盘,款款走进寝宫,见皇后正坐在皇上腿上,两个人窃窃私语,不由非常尴尬,是进也不是,退也不好,愣在了原地。


见邓绥进来,皇上把皇后拉起来朗声说:“你进来吧。”


邓绥把菜按照赤橙黄绿青蓝紫七种颜色,摆放在案上看着眼前的这些小菜,皇上和皇后都不由惊叹道。“太漂亮了!”


只见这些菜肴,冰盘落玉,入眼胜画。巧夺天工,惟妙惟肖。小巧玲珑,晶莹剔透。这宫中的御厨来自五湖四海,也做不出这么精美绝伦的菜肴来……


“你这是和谁学的?”皇上好奇地问。


邓绥脸一红说:“皇上,臣妾从来没有拜师。说来让皇上见笑了,这都是臣妾看这方面的书,自己胡乱学的。”


“看样子书中不但有黄金屋和颜如玉,还有彩虹般的七色菜肴呀,妙极妙极!”皇上笑着说。


“表姨妈偏心,今天皇上在这里,就做这么多好吃的。这个,这个,我都没有吃过的。”皇后一肚子的不高兴,撅起了粉唇。用手点着没有吃过的菜肴,闷闷地说。


邓绥脸一红,其实为心爱的男子洗手作羹汤,她是不知不觉中做了这么多。这些菜肴,都是放了很多很多的爱在里面的……


“臣妾是为了庆祝皇后结束禁足,又和皇上恩恩爱爱的,所以就特别加菜的,只要皇后想吃,臣妾任何时候都可以给你做的。菜已经做好了,臣妾就先行告退了,不打扰皇上和皇后用膳了。”


“一起用膳吧。”皇上连忙说。


邓绥其实也舍不得和皇上相处的时光,又怕会打扰了皇上和皇后的雅兴。所以才说出离去的话,她看了皇后一眼。只见她正品尝着菜肴,口齿不清地挥手说:“不要走,表姨妈,一起吃。”


“还有什么是你不会的吗?”皇上深深地看了邓绥一眼说。


“臣妾什么也不会,今日献丑了。”


“表姨妈,今天吃的这么开心,不如我们像原来一样,上那儿去吧。”用过晚膳之后,皇后提议道。


邓绥连忙阻止道:“皇后,我们那是原来不懂事,如今是不好的。“


“不行,今天我就要去。”皇后兴致正浓,不依不饶地说。


皇上好奇地问:“去哪儿喝酒呀。”


邓绥和皇后莞尔一笑,同时指了指屋顶……


“我们去吧。”皇上哈哈大笑说,他握住皇后的手说:“朕知道这一个月,你是闷坏了。今日你想去哪里,朕都舍命陪君子。”


“皇上哥哥,我不是君子,我是小女子。”皇后咯咯笑着说。


他们牵手走到外面,邓绥无声地跟在后面。看着他们十指相扣的温馨感觉,不由想起了那句最美的古诗,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但愿皇上和皇后,今生今世,永永远远都能这样相爱!


“表姨妈,先带我飞上去。”皇后大呼小叫着。


皇上爱怜地对皇后说:“这六宫上下,就是你最闹腾。”


“我是怕皇上闷哦,才闹腾一点,这后宫也太死气沉沉了。”皇后不以为意地说。


“你不说话吧,朕闷。吵着闹着吧,朕又晕。”皇上轻声说。


“皇后,那不是飞上去,不过是一点轻功罢了。”邓绥含笑说。


皇上想起她运起轻功时,白衣飘飘的样子,不由朗声说:“那种感觉,和飞差不多,想不到朕也可以和你一起飞呢。真好!”


邓绥莞尔一笑,运起内功,把皇后带上屋顶后,飘落下来。她向皇上伸出手来,皇上含笑握住,让她也把自己带上屋顶。那瞬间飞腾的感觉,真的是太美妙了……


看不出来这个邓绥小时候还是很顽皮的,经常和表侄女到屋顶上喝酒。


“朕一开始觉得奇怪,为何你和皇后脾气没有一点相像的,却如此要好。如今朕才明白,原来你们都有一颗天马行空的心。”


“有天马星空的心又如何,臣妾早就没有了风的翅膀。”邓绥说完后,意识到自己失连忙说:“皇上,臣妾一时感慨,请皇上恕罪。”


皇上若有所思地对邓绥说:“都是朕的错,朕心里已经有了皇后,再也装不下别人。不该还宣召你们这些嫔妃进宫为妃,白白地耽误了你们的如花岁月。”


听到皇上这样说出对自己独一无二的爱,皇后非常感动。因为表姨妈太聪明,太美丽,他一直担心皇上会动心,没想到他对自己竟然这么深一片!


她眼中含着泪光,像是温顺小猫般依偎在皇上的怀里,仰望着月亮。今晚的月色真美,只因为身边是自己两相悦的恋人……


听到皇上这么说,邓绥也说出了心里话:“皇上,既然臣妾已经进了宫。就不可能再回到民间,过寻常百姓家的生活了。但是看着你们这么恩爱,其实臣妾心里还是很欢喜的。毕竟皇上是个重重义的好男人,臣妾无悔也无憾。只愿永远守护在你们旁边,看着你们幸福就好。”


这一番话,顿时让皇后也吃了定心丸。表姨妈一向是个一九鼎的女子,今日说了不会和自己争皇上,就绝对不会争……


看着邓绥如此通达理,皇上点点头。对这个长辈妃子,其实他是有一点点心动了。但是他对皇后有承诺,弱水三千,只取一瓢,他不能负了这份承诺。


宫中其他妃子他还可以召兴,但是唯独邓绥不可以,因为她是皇后至亲的人,这样必定会伤透皇后的心。


皇上不再说话,静静的观赏夜景。说来越怪!


人在高处,俯视皇宫,就没有往日的那种令人窒息的感觉了。看样子人在不同的角度,看到的东西也会不同……


永和宫


“参见皇后。”众嫔妃齐声说。


她们早早地就来到宫中,等了进一个时辰。皇后才在红儿搀扶下,从屏风后走了出来。显然习惯睡到日上三竿的她,还没有完全睡醒,一副慵懒的样子……


见众人恭恭敬敬地给自己行礼,皇后冷冷一笑。这些人,她是无论如何不会再相信的!


这宫中上上下下,里里外外,除了表姨妈,都是些口蜜腹剑的人!


今日她叫她们来,就要重树自己皇后的威信。别以为一点什么美人滑胎的小事,就能够毁掉她和皇上这么多年鹣鲽深的夫妻分。没有任何人,任何事,能动摇她皇后的地位。在皇上心中,她永远是独一无二的……


“各位姐姐妹妹们都平身吧。”她淡淡地挥挥手,坐下来后,慢条斯理地品了一口香茗继续说:“今天叫你们过来,是有两件事要宣布。第一件事,是你们必须恢复旧制,每天来给本宫请安。”


众嫔妃听了这话,顿时面面相觑,这个皇后不是一向是最讨厌这些繁文耨节的吗?


“每天来给皇后请安,聆听皇后的教诲,是臣妾们的福气。”吴美人连忙躬身说。


看着她满脸谄媚的笑容,想起她害自己的事。皇后恨不得让她上前,一个大嘴巴打过去,打得她满地找牙,但是想起邓绥叮嘱自己的事,还是不能冲动。反正自己是堂堂的皇后,她是个小小的美人,有的是时间整治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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