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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两个蛮人正眨巴着眼,好似在听天书普通,柳秀才不屑地摇摇头,却又成心卖弄,缓了口吻,持续指点道:“童疤瘌杀人放火,乃是出名已久的歹人,无论因何缘被杀头,都不冤枉……真正含冤之人,正是柳某人……”
牵扯到了自家,不由得伤心起来,柳秀才失了方寸,话语声悲转,叹道:“我不就是喝了花酒没带钱吗,凭什么将我一个书人视作了歹人呢?县城内外出现了几桩蹊跷的命案,无从察其终究,县尉大人便拿我等顶罪,何其荒唐也只待郡城的判书上去,便将钢刀刎颈,惟有死路一条了冤枉不幸呀我家中还有老母在堂……”
此时,夜色来临,寒意浓重院子里点起了一堆篝火,将四下里照的通亮几个狱卒凑过去烤火取暖,死牢的门前没了人看守柳秀才如泣如诉的容貌,使得童疤瘌心烦起来他回头瞥了一眼门外,披散的头发下,眸子里闪过一丝冷光
“他娘的柳棺材,别动不动便哭天抹泪的大人们狎妓那叫附庸风雅,个穷书生也想去那个地方逍遥,便只能是辱没道德文章,自甘堕落何况,戏弄的那个青楼女子,正是县尉大人的禁脔,他不收拾收拾谁?合该倒霉不过呢,若是听老子的话,识趣一些……未必没有生路……”
童疤瘌的话音低了上去,亦阴沉了许多,仿佛是意有所指他话未完,干脆钻入了草团子里睡了起来不一会儿,竟是扯起了呼噜声
‘柳棺材’是童疤瘌送的外号,‘柳秀才’是齐黑子给予的尊称,其实,这就是个落魄的书人,靠着祖上的一点福荫度日而‘童疤瘌’自然亦是个诨号,这是个杀人放火无恶不作的强者,恶名远播此次不测遭擒,其本人对此浑不在意
许是童疤瘌适才一席话的缘故,柳秀才缩在蒲草里,眼睛直眨巴他见齐黑子兀自在发愣,便挪了过去,没话找话地声道:“黑子,睡不着……?”
重重叹了口吻,齐黑子忧心忡忡地道:“我婆娘一人在家,她可怎样过活……”
一同患难了几日,彼此间的状况亦略有所知柳秀才显露一丝猥琐的神情,笑道:“身子骨这般的结实,缘何成家至今没有子嗣?是不是婆娘的缘故?”谁想齐黑子不爱听这话,眼睛一瞪,道:“胡呢我婆娘过门晚……”
见对方不懂情味,柳秀才无法地翻了白眼,忙道:“知道啦,没钱娶妻,岁数大却成家晚……还不是闲话用来解闷吗且不知寒夜难熬”他心头揣摩了一会儿,又问:“事已至此,我等难逃一死甘愿这般……”
叹息当时,死牢里半天没有动静许久之后,才传来齐黑子沉闷的嗓音:“官法如炉,我等又能如何,只怪本人命苦罢了……”
柳秀才暗暗摇了摇头,没有应声,竭力埋入了蒲草的深处抑制不住的冰冷袭来,瑟瑟发抖之中,他转动着眼珠子,神色中带有一丝莫名的祈盼
……
冬日风冷夜寒,正是凄苦人最难熬的辰光,而济县的一所庄院的雅室内,却是炭火正旺,暖和如春
那个林一见过的老者,有着四五十岁的容貌,身体中等,却有着迥别于常人的气度只不过,面对两旁婢女的殷勤服侍,他眉目伸展,神色中透着满足其对面坐着一位身着官服的矮胖女子,带着满脸谄媚的愁容,举杯敬酒之后,笑道:“呵呵我那妾过门数年不见开怀,服用了仙长的丹药后,却于次月见喜不只如此,在下服用了仙长的丹药,筋骨愈发强壮,中途夭折有望翠红,斟酒……”
称之为仙长的老者,颇为矜持地摇摇头,又天经地义的拈须一笑,道:“此为术耳,不足一提县尉大人每日里于百忙之中前来相陪,这个……呵呵”话间,有婢女在肩头悄然拿捏,他舒适的闭上了眼睛,脸上带着惬意的愁容
还是这般的日子好想当初苦苦修行,既不得长生,还要面临诸多的是非坎坷,最终都不知道本人会埋骨何处如今有才子美酒相伴,快活似神仙,足矣
“仙长莫见外的话,将您老人家供奉起来,乃是贾某人天大的福分”称之为县尉的女子忙恭维起来,他又冲另一婢女表示了下,对方灵巧的蹲下去,悄然在仙长的腿上捶捏着
见仙长安于享用的容貌,县尉悄然松了口吻心忖,能撞见这么一位真正的仙人,真是天降鸿福将其孝敬好了,长命百岁、加官进爵,指日可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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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零七章 越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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县尉自以为运气好,不然怎样会遇见仙人并将其请进家门呢!
那还是于几年前的一次外出中,偶见几人拼杀。提供〖 h a o 1 2 3 中 文 网 〗令人惊奇的是,这竟是一伙发挥飞剑手腕的仙人。老仙长雕虫小技,竟是将围攻的五人杀了三个,余下的两个跪地求饶,并自愿为奴为仆,只求留下性命。那一日,贾县尉可是大开眼界。常听人,深山有真仙,可闻不可见。而如今好不易撞见了仙人,又怎可随便错过这好大的机缘。他跪地叩拜之际,道出了希望,将阖家供奉仙长。
不知是念及贾县尉的心诚,还是仙人本人个儿动了凡念,最终是彼此皆遂了希望。
贾县尉在本人的宅院中,专门辟出一个独院来,将三位仙长好吃好喝地供奉着。待彼此熟稔了,这益处便显现出来了。他有意有意提起过妾的暗疾,老仙长随手便是两粒仙丹相赠。如今妾的肚皮一天天见涨,情形喜人呢!此外……仙长带来的益处是愈来愈多,不胜枚举!只是,十全十美的事儿亦有发生过。
前不久,济县接连出现了几桩命案,不知怎样传到了官的耳中,连连通牒,限时侦缉主凶。有难事,求仙长。老仙长果真是有求必应,所指出的命案主凶却使贾县尉大惊失色。原来几条人命竟是与两个仙长有关,这可如何是好!
当得知贾县尉的难处时,老仙长痛斥了两个手下几句,便不了了之。至于命案如何了却,以及如何应对官的通牒,只能由其本人想办法了。总不能将仙人逍遥法外!
许是自觉行事有亏道行,老仙长亦发下话来,有他老人家在济县的一日,贾县尉的富贵前程无虞!
有了仙长的话在前,贾县尉的心里有了底气。于是乎,命案的主凶很快缉拿归案。是不是真凶?三木之下,何求不得!江洋大盗童疤瘌,杀的人多了,再背一桩命案,不冤枉;那个连狎妓亦要吃白食的生,操行不良,两棍打下去,杀猪普通的什么都招了;据手下的差役报功,一个乡下人与命案有关。一个命案的三人团伙,就这么落成擒,童疤瘌为主凶,生为幕僚,乡下人为走卒,立案文与供状已签字画押报与官,只等着嘉奖上去。可见,家有仙人,万事亨通!
酒至酣处,贾县尉与老仙长相谈甚欢。此时,夜已深沉,县衙前面的大牢所在,一如往常般……
夜深人乏,大牢的院子里,围着火堆取暖的几个差役,一个个抄着双手缩成了一团,耷拉着脑袋打着瞌睡,钢刀被扔在了一旁。篝火被风吹的火苗乱窜,间有几声‘噼啪’的细微炸响,与四下里传来的嗟叹、梦呓、呼噜声交杂到了一同,却又被这冰冷的沉寂所淹没。这夜,阴寒而不知止境。
篝火的映照下,大牢周围有火影晃动。死牢内,鼾声未止的童疤瘌,犹如梦醒普通,于不易察觉间,竟从蒲草下面悄然睁开了眼睛。只是,他兀自躺着不动;柳秀才犹在磨着牙,嘟嘟囔囔着呓语;齐黑子的喘息稍沉却坎坷分歧,分明是睡沉了。
“啪”的一下,犹如树枝的断裂声从屋顶传来,没有惊扰任何人。童疤瘌转动了下眼珠,眸子里显露一丝忧色。未几,屋顶的瓦,忽被揭开了两片,有人显露半截脑袋往下张望。
不再粉饰,童疤瘌忽地一下从地爬了起来,挥舞手臂声道:“我是童疤瘌!”接着有东西挟着风声落了上去,被他抄到了手中,竟是一把明晃晃的钢刀。
钢刀在手,豪气大发的童疤瘌奸笑了两声,猛地扯开嗓门高喊:“兄弟们动手!”其喊声将起,已疾步冲至门栏前,刀光一闪,便听“喀喇”一声,儿臂粗的栅栏被劈断了两根。他横着膀子使力一撞,便滚到了院子里。
好大的动静,惊醒了大牢里的一切人。齐黑子揉着眼睛倚起身子,未看清周围的情形,听到镣铐的叮当响声,身旁一个黑影已窜了过去,那人不忘回头招呼:“黑子,呆在此处等死吗……”
与此同时,院墙、屋顶,突然跃上去几条人影,皆是手持钢刀身手利索的汉子,直奔篝火边冲去。那几个差役醒过神来,一个个大惊失色,忙抓起钢刀守在了一同,将要大声示警之时,却有人抢先一步高呼:“打死人啦!童疤瘌杀人越狱啦——”这分明便是柳秀才的嗓音,被人们不止一次的听到过。
几个差役面面相觑,暗暗叫苦。这个死囚的嚎叫声已被人熟知,本人再跟着呼救,还有用途吗?而劫狱的贼人已挥刀冲了来……
“哈哈!狗日的柳棺材,最坏的就是人……”童疤瘌大笑了两声,已有人手举着厚背砍山刀劈开了他的镣铐。
不过转眼的工夫,一个差役难敌对手,被砍翻在地。见贼人势猛,余下几个差役边战边往后撤,却听远处有脚步声与喧哗声传来。帮手来了,这几人斗志大涨,便守在了院门处不再前进。
“大哥,翻墙走!”有人高喊。童疤瘌哈哈应声,手持着钢刀又走至几间牢门前乱劈了一通。见门栏挤开,在押的犯人呼啦一下涌出,满院子里都是人影。他这才手臂一挥,吼道:“兄弟们,走啦!”
院子的围墙不过丈二,有人抛出了绳索铁钩搭了去。童疤瘌不会轻功,却是扯着绳子轻松地窜了墙头。离去之际,他回头冲着直跳脚的柳秀才喊道:“狗日的柳棺材,想不想随我走……”
柳秀才身陷大牢之后,自知难逃囹圄之灾,最终怕是要搭性命。靠人不如靠己,他只得本人想法子脱身,并留意起童疤瘌的举止言行,猜测到了对方越狱的心思。这才有了两人打闹的那一出,看似有意,其实是二人心有默契。
谁想大门被堵,大批差役马要到,柳秀才见脱身不得,又不会爬墙树,急的在原地直跳脚。跟着童疤瘌跑路与本人悄然溜掉,情形一模一样。前者可是从匪的罪名,沾了就洗不干净!可此时不走,铁定是要杀头的下场。要命还是要名声,有时分还真使人头痛!
心头忐忑不安,抓耳挠腮的柳秀才不由得想起了齐黑子,面对危殆关头,这个乡下人又会如何取舍呢!他不由得回头望去,只见那个傻愣的汉子正倚在死牢门前,一脸的茫然。
“黑子,一道走!”柳秀才没了主张,却想多拉一个人。当难以取舍的时分,从众的念头总在作祟。兽性莫不如是!
谁想那个乡下汉子,全忘却了身负的委屈,执拗地摇摇头,道:“差役大哥了,官府不会冤枉一个坏人的!”
“……”柳秀才气得直翻白眼,一跺脚便冲院墙处奔去,不忘恨声啐了一口,宁走贼道,莫信官府……
院子里混乱之际,突然有人高声断喝:“将越狱匪众拿下!拒捕者格杀勿论!”循声望去,只见县尉大人亲率众多差役涌进了院子,钢刀、棍棒雨点般飞了过去,惶然无措的人群登时炸了窝,一片鬼哭狼嚎声中,有人浑身带血倒下,有人连滚带爬地跑回了监房。
柳秀才身负镣铐,脚下笨重,好不易来至院墙前抓住了绳子,急声喊道:“快拉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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