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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二程之衔视角(下)

  黑巧盖奶

所以中元节那天,看舒笛来来回回喂猫,大半夜不敢回家,趴便利店桌子上睡觉。我在车上想了很久,决定下周去找她。


谁承想恬恬这边先一步出事儿了。


舒笛眼里我对程之恬的态度,和她妈妈对她造成的伤害和畸形的爱同样可怕。


恐惧身边人的离开,我好像逐渐变成舒笛最讨厌的那类人。


她知道我没有要制服程之恬,来满足自身安全感的想法,也明白我的初衷。到头来我还是犯了这种不可原谅的低级错误。


舒笛哭着问我为什么对她爱答不理,我才发现我和她到底在不安和恐惧里困了多久。


和好第一件事儿,打包把她带我那儿。有阿姨照顾她和恬恬,我多少也放点儿心。


本想慢慢跟她磨搬家这事儿,那通电话着实意外。她都提了,我肯定照办。


衣服不好看吗?还是因为过季了?


这些基本是我陪客户逛街,她的身影一直萦绕在我耳边。我只能以这种低劣的方式幻想舒笛还在我身边。


江城的房子到处都有舒笛弥留下来的印迹,她的味道会从每个角落渗透出来,我将那栋别墅上锁,自圈囚牢。


这边什么都没有,我只能在令思绪浮游,虚空地张望,困顿里等待再次与舒笛相遇。


结果程之恬天天晚上缠着我媳妇儿,拉她看肥皂剧吃串串。


我发现舒笛没有可抵岁月长的东西,她在家里就看看书,运动一下,发发呆,跟我腻歪腻歪。


变得有点木讷。


以前不是这样,以前她傲骨嶙峋,没空搭理我。


看舒笛正是勃勃盛放的年龄,生命却虚无地掉着,我偶尔给她找事儿做。


比如恬恬的寄宿家庭,哪个老总病了让她给人插个花送个礼,再比如帮钟嘉诚撮合他和柳枝枝......


舒笛只是完成任务,没有乐趣。跟我这两年的思维方式丝毫不差。手头有事儿能忙就行,好赖日子都得过。


不对!不是这样。


还没等我好好掰整她的思维定式问题,我俩又他妈吵架了。


工作那天遇到向庭,她说她在旧金山没认出来舒笛,因为她像一朵流浪玫瑰,她认识的舒笛不是这样。


搞创作的,脑子里都有点天马行空的东西时不时游荡出来。


有次她问舒笛,“如果地球零点爆炸,在那之前,你最想做什么?”


舒笛说,“地球爆炸前,和他来一场末日狂欢。”


向庭发来一段视频,视频晃荡着打开,熟悉的男音入耳。


是之前有回我给舒笛听的《hold me tight》,向庭说在加州那年,她半夜经常听到舒笛房里单循这首。


画面里只有一堵墙,旁边是白色卧室门。


几秒后,手机里传来舒笛的声音。她低吼着,不知道是喝醉了,还是个什么情况。


“程之衔,我没有家了。


没有人爱我了。


程之衔,你什么时候找到我?


我恨你!......”


视频的末端,舒笛一直重复着她恨我。我点开详细信息,那天是2021年11月7日。


中途时向庭想进去看看。听到舒笛念我名字,只好作罢。那是她来加州以后,第一次在舒笛嘴里听到我的名字。


向庭还跟我拍胸脯保证,说舒笛很想我,她只是画地为牢,惩罚自己。


经常有挺帅的外国佬来搭讪,她说她是蕾丝。向庭问她怎么回事,舒笛只说无聊。


而那天,远在舒笛千里之外的我,收到来自她的一封时光信,再次开车去江城的古镇看锁。这次我找到了。


寒风凛冽,那对锁头坚挺挂着,我掏出手帕给沾满灰烬的两只锁擦干净,转身离开。


她的信里面半个字也没有,只有封皮处的落款时间和收信人。


我想,我知道答案了。


那天过后,我重振旗鼓,把手臂上的“vd—1”加了一道竖的,下面添上一行“vc—1”。


横竖我就是想跟舒笛纠缠一辈子!


她是鲜活刺眼的红,就得配我这种没皮没脸的,直白粗暴的黑。


相同的日历挂在卧室空调下面,我开启漫无目的地等待。


直到我听说班佳琪母亲住院,查到舒笛回国的机票。


隔离酒店的饭跟监狱伙食半斤八两,怕她吃不好,我让荣杉去揽他们负责人。


司机每天准时带着赵阿姨的饭过去,但舒笛食欲一般。


怕她出什么事,或者受不了想回美国,我在酒店旁边停车道上睡了半个月,离她近点也行。


舒笛24岁生日那天,我带着蓝莓黑巧蛋糕去她隔离的酒店。在送东西登记处碰到班佳琪和钟望,他们也提着蛋糕红酒。


嗯,我没资格。我落荒而逃。


那晚,我私自打开蛋糕盒子,点燃蜡烛,对着蛋糕唱完一首完整的生日歌,不要脸地许下一个愿望。


舒笛,不要放弃我!


......


*


好在她没有。


其实舒笛和两年前我生日那会儿相比,已经好转很多。皮肤有点软乎乎的,丰腴的蜜感,但是看着不快乐。


以前她会直接跟我说难过不是她的情绪主旋律,快乐和情绪变化的遥控器都掌在她自己手里。现在她被负面情绪压得毫无还手之力。


有次半夜办完事儿,我劝舒笛要不换个相对宽松的环境,或者先暂停工作缓一缓。


她拒绝了。她说她必须得有个朝九晚五的工作,不能固步自封地闲着,否则最后会变成一个毫无魅力的低版本牲口。


往我怀里一躺,让我别逗了。舒笛原话这么说的,特别不屑,“我现在就是喘得再像一条狗,也不能真把自己当条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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