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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盯着他,呆了半晌,愣愣地摇了摇头。
他看我一眼,半笑:“还能发花痴,脑子坏了,眼睛没事。”
我窘然回神,掩饰:“有事!我受伤了!”
他正眼看过来:“哪里?”
我忧伤地捧起脸,自顾自怜地道:“我破相了。”
他拆开我手打量:“你这算整容,自带高原红,挺好的。以前脸色太白了。”
不带这样落井下石的。我正欲反驳,忽然一人急急忙忙插话进来:“同学实在是不好意思啊,你没摔着吧?这沙子挺软和的,应该没啥吧?”那人说话也不喘气,噼里啪啦一堆:“今天这事儿是有点意外,咱家骆驼胆子小,你落一纱巾下去从它眼前飘过,它以为是啥妖怪来了,便吓了一跳。这骆驼一害怕就往地下扑,所以你也就跟着滚下来了。你看——”他略微停顿,示意了一下周边停下来的人和骆驼,“还能骑么?能骑咱就走吧?”
刘亚根虽说是在问我,却是盯着顾长熙。我配合地看顾长熙脸色,他不看人家也不答话,将人晾在一边,敛了笑,微蹙着眉,只将水递给我:“漱下口。”
我乖乖接过来,清理了一下喉咙。包着一口水,也不知道往哪里吐。
顾长熙显然是明白我的难处,道:“你也不是第一次对着我吐了,这会儿还讲究什么?”
我一愣,想起他说的是那次上课的事儿,鼓着腮帮子瞪他一眼,于是又哗哗将水当着他的面吐进旁边的沙里。
顾长熙又问:“还想骑么?”
我瞄了眼蜷缩在那里的骆驼,觉得它真是不中用,枉费了这么大一身皮囊,而又怕它回去吃刘亚根的鞭子,心生可怜,道:“想。”
顾长熙也看了眼那骆驼,问:“不怕?”
我想了想,小声:“有点。”
顾长熙直起身子,抖了抖身上的沙,径直走到骆驼前。刘亚根忙跟了过去,慌不迭地跟顾长熙说些什么,顾长熙没啥反应,瞅着那骆驼半天,才开口说了几句。说完刘亚根立马表现出为难的表情,又噼里啪啦地说起来,还一边摆手,顾长熙打断他,表情颇为不耐烦。不久顾长熙返身朝我走来。
“走吧。”他拉起我,“你骑我的骆驼。”
“哦,”我起身,头上衣服上的沙子纷纷扬扬地往下掉,我退后几步,拍干净了,问:“那我的骆驼呢?”
“你的骆驼受惊不肯起来,”他说,“也不能太耽搁别的游客的时间。
走了两步,我脑子才回过弯来,我骑顾长熙的,那他骑什么?难道——我俩骑一个?
眼看他走进骆驼,我忽然紧张地要命,我还没做好准备呢,这这也太快了吧!
要是我坐前面,那他岂不是要从后面伸出胳膊搂着我?要是我做后面,那我岂不是也要从后面抱着他?
一想到顾长熙宽厚的背温热的怀抱,还有他身上淡淡的味道,我脑子里立马意yín 无数。
“怎么了?”他察觉到我的异样。
“顾老师,”我扭扭捏捏欲语还休,道:“我挺沉的,骆驼能承受得了么?”
他愣了一下,继而眼里是快意而促狭的笑:“我牵着你走。”
我的脸“刷”一下又红了,这下可不是高原红,是猴屁股了。
我们重新启程的地方离月牙泉已经很近,下了这个沙丘便是。极目望去,一派青翠扑入你的眼帘,让人不觉心向往之。刘亚根很快就牵着其他游客走到前面去了,那匹胆小的骆驼在吃了刘亚根一鞭子后,畏畏缩缩地跟在后面,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我心里有点疑惑,顾长熙牵着骆驼带我走,省去了刘亚根的麻烦,这应该是很好的事儿。而刚刚顾长熙和他交流的时候他却一副为难的样子,与顾长熙讲价还钱许久。
我俩休息了一会儿,也出发了。刚刚上去我还感觉别扭,试图说服顾长熙不用这样。两句之后我就发现顾长熙有一个特点:就是他决定了的事,很难做出改变,你跟他晓之以情动之以理,他会很绅士很耐心地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态度是干脆而果决,让人往往没有办法拒绝。
我想起暑假那次在他家,对于谁睡沙发这件事儿,他也是这样处理的。
于是我乖乖地爬上了骆驼的背。同时,对顾长熙保持目不转睛的察言观色,我想要是他稍稍皱一下眉头,我就立马拒绝呆在骆驼背上,义无反顾地下来与他同行。
而他只是牵起骆驼的绳,迈开了步子。
骆驼晃晃悠悠地往前走着。
两人之间忽然没了话。
我看着前面那人的背影,不由出了神。
他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在沙漠里,鸣沙山的沙子细而软,每一脚走下去,都像踩在棉花上,不着力,而每一脚拔起来,又会扬起些许的沙子,悄无声息地消失在风中。他走得不快不慢,仍是平常的步伐,丝毫看不出半点吃力。他的身躯挺得笔直,像极了远处屹立不倒的胡杨树,有顶天立地的气势和铮铮的品性。
大漠落日,驼铃悠悠。
多年以后,每至入梦与他有关,我总会梦到那个背影,孤寂而坚定,有如沙漠中的山,炙热却沉默。
作者有话要说:补全了。自我表扬一下,挺肥的一章。
话说“拔-出-来”三个在*都会被”口口口”,你说这*到底在想些什么?
多谢大家的关注!
特别是催文的童鞋,
真的很诚心谢谢你们!
2012/10/30首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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