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扭的定亲
“这定亲的事也太突然了吧?”茂兰难得八卦一下,从镇上回来老陈叔很突然的提起给陈诚定亲的事情,这个莫家的姑娘以前没人听说过,于是她跟冬儿打听:“你上回去镇上见过没?”
冬儿也有些郁闷的摇摇头:“别说见过,我压根就没听到说起。”
不过她没有说到最近陈婶子总是叹气说,结婚也好等有了婆娘收收心也就不赌了,小姑娘这才知道前两次她往镇上去是给她哥送钱的哩。而且听说定下的这个莫家女儿是个独女,家里又只有一个老爹在,铺子开在她哥那猪肉铺子的对面,这离家远了结了婚也不回来,不是跟倒插门一样?
这伤口上撒盐的话她问不出来,即便是她老爹老娘决定,定亲和结婚的事情都搁在镇上办,陈家就陈诚和冬儿两个娃,而且冬儿还是女娃,作为独子的婚事这样安排显得极为不妥。院里跟陈家相好的都上门来询问,陈婶子也只得强绷着笑脸敷衍,莫家的条件其实算好,如果不看莫家那个姑娘本身的话。
莫小年,莫老五的独女,青葱葱的十七岁年龄跟陈诚也配,就是小时候得过小儿麻痹症,一米五出头的个子有些罗圈腿更显矮,两只眼睛像金鱼一样有些凸,左眼球看人时还有些发斜。这样一个身有残疾长相算是丑陋的女娃,按说跟陈诚不会有牵扯的,不过坏就坏在她家的铺子和肉铺对面开着。刚染上赌瘾的陈诚但凡能借到钱的地方都会去尝试,只能算是街坊的莫老五家他自然也去过,比起奸猾小气的莫老五,有些自卑腼腆的莫小年更好说话。
莫小年,虽然是个身有残疾又长得有些丑陋的女娃,但从小跟父亲两个相依为命,铺子里和家里的事情里外张罗是一把好手,莫老五对这个女儿也放心,吃穿用度都交给她打理。陈诚跟她打过两次交道以后便发现了,原来这娃是个隐形财神便生了心思勾搭,一个不知深浅一个半推半就,两个人便偷摸摸的好在了一起。
这事没有半个月就被莫小年的老爹莫老五知晓了,一面装出十分生气的样子,私底下又非常得意自家女儿这么能干。如果不是陈诚翻院墙摔断腿都跑掉了,当时被堵在屋里的两个人,早就被莫老五压着把喜事办了。
老话说,跟着好人学好人,跟着私娘子跳假神,陈诚跟着郝师傅不但学了杀猪的手艺,也学会了赌钱、喝酒和打老婆,当然最后一项现在还体现不出来。最重要的是,他现在学习的时日尚短,这提了裤子就不认人的脸皮没有磨练出来,对于莫家的婚事小伙子也只得捏了鼻子认下。
连陈诚都认了,便是有满腔不忿的老陈叔和陈婶子也只得同意,对儿子的失望对亲事的不愿再加上淋了雨,到家的第二天便发起热来。冬儿赶紧去找了孙私娘来看,一副土方子熬出的药又涩又苦,跟着来的竹子却像是最有效的药引子,陈婶子一见她便强撑起说自己不碍事。
有莫家的催促,陈婶子一副药没喝完便打起精神来准备提亲的事情,她不愿意让别人说要娶个不合心的儿媳妇,便是莫家姑娘再不好也不能自己轻贱她。要聘一位镇上的姑娘可是要花大价钱的,米田两家那场不成功的婚事最少在筹备阶段是成功的,当时的花费用度就曾经让陈婶子暗自咂舌。为儿子跟竹子牵线未尝没有看到田家舍得给女儿陪嫁这个应由,倒是不是在乎那份嫁妆,而是愿意跟这样疼儿女的人家做亲家。
想起那天跟着孙私娘来的竹子,一身白衣纤弱又倔强的站在那里,神色淡然的看过来仿佛一眼就能看出自己在烦恼什么,陈婶子不愿去想自己做错的可能性。
其实想也没有用吧?
往镇上送聘礼的日子定在农历的八月十五中秋节,也就是阳历的十月五号,这场像是错季的梅雨在头一天神奇的停止了,虽然天空依旧雾气阴霾,但总算是停了。杨家大院里关于陈诚的婚事并不重要,在雨停的同时杨茂德赶紧带人下田喷洒硼料,今年的稻子也是遭了罪了,先是干得要死,等开始灌浆结实的时候又没有太阳。
按照往年的时节,再有十多天稻子就该收割了,杨茂德抢着最后时节补一次硼料,想要抢救一些损失,但这是要看老天的意思,如果再来一场雨,这稻子大概会直接在地里发芽。男人们去地里忙活,女人们也没闲着,虽然中秋不是啥讲究的节日,但打糍粑蒸馍馍点豆腐是要做的。
陈家挑了这个日子下聘,准备的东西里自然有过节用的,一袋白米一袋白面和一匹衣料子是固定的,然后做了两板豆腐,五十个馍馍和一篮子糍粑,还从杨家买了一公一母两只鸡,外加三十块大洋。
这份礼在农村里算是非常丰厚的,但放在镇上就不显眼了,莫老五的本家就在镇外头不远的麻柳湾,连莫小年这样的女娃都能嫁出去,莫家的亲戚都赶来围观。莫老五把陈家送的聘礼摆放在铺子里头供人观看,聘礼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被叫到现场的陈诚。
或是稀奇,或是不理解,或是嘲笑的眼神像看杂耍的猴儿一样,陈诚憋了一肚子火气,但来的大多是莫家的亲戚,除了脸色不好看他却不敢当着莫老五的面掉头就走。孙私娘的年纪大了,陈婶子托付的是三星场上的李娘子,四十多岁的妇人做媒婆也有些年头,但玉山镇这边并不熟悉,陈家这亲事是自己谈好的,她只用送送东西走走过场,按理来说是份轻生钱,结果今天一看原来准新娘子是这样的,她自个看陈诚的目光都有些怪异。
不说陈诚这边别别扭扭的订了亲,杨茂德往县城送了油这几天留在铺子里盘账,中秋节的晚上还被杨县长叫去家里吃了顿所谓团圆饭,大伯娘已经从重庆回来了,看在杨茂德又为家里增添进账的份儿上,这顿饭罕见的没有冷嘲热讽摔碗拍筷子。
吃完饭杨县长把杨茂德喊进自己的书房,循例的问了问秋收的状况,并一再叮嘱今年各处都在减产,所以杨家一定要做好带头纳税的工作。杨茂德也提出,去年用了全粮交秋收税,今年又逢灾年粮食减产,今年秋收税能不能全用银元?
杨县长考虑了一下便同意了,杨茂德心底暗自冷笑,这么好说话看来跟王军长私下已经达成协议了。不过想想也是,十四军报了一半的空饷,即使拿到军粮还不是要转手换成钱?只是新军明年就要拉去备战区轮防,也不知道这个王军长背景硬不硬,要是捞一笔就想跑,那杨县长拉拢他的投资就算白瞎了。
从书房出来就撞上了贼眉鼠眼的杨茂泉,杨茂德看着他琢摸着,上午刚刚从自己这里拿了这个月的烟钱,应该不是想说钱的事情吧?果然就见杨茂泉拖着他出来,说道:“走,老哥请你喝第二摊子去。”
“有啥话就直说,你晓得我不好这口。”杨茂德掰开他的手。
杨茂泉嘻嘻笑着跟着他后面回了粮油铺子,杨茂德看出他是真有事想说,便叫三顺嫂子泡了茶来:“到底啥事?神秘兮兮的。”
“我调到老爹手底下了。”杨茂泉对杨县长那是敬仰、敬畏加敬佩:“直属,秘书办公室。”
“主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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