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射那只大雕10（
“哲儿？”见徐哲刹那间面无血色，又久久不语，黄药师耐心等待过后，又唤了一声。
徐哲猛然间恍若惊醒，双眼失焦，茫然的望向黄药师。
收徐哲作为弟子，已经将近十年了，这小娃娃第一次见面时便为人机灵又古灵精怪，说是哭，也是假哭，偏偏这假哭还哭的跟真的似的，仗着那张精致玉琢的脸，做人又懂的分寸，使人明明知道这小娃娃不过是在装蒜，却也难以真的苛责他。
仅仅六岁时，这小娃娃便有这种本事。
而现在……
黄药师微微蹙眉，认识徐哲近十年，这番惊慌失措脸色大变的模样，黄药师还是第一次见到。
这是发生了什么？
黄药师回忆了一下刚才的说辞，说道他要出岛，并吩咐徐哲照顾师弟师妹们时，哲儿还是神色如常的。
那就是……
【江湖中出一秘籍，名为《九阴真经》，传说那……】
九阴真经？
“…师、师父！”徐哲忽然高声叫道。
黄药师抬眸看向徐哲。
徐哲微微咬唇，嘴巴张了又张，那张过了十年也没长大多少的脸，仍然是没有血色的。
黄药师侧眸看去，只见徐哲那半掩于身侧的手，都是在握紧颤抖着的。
不对劲。
黄药师点了点木桌，问：“哲儿，你想说什么？”
徐哲张了张嘴，发出了几声微弱的啊、呃之音，但最终，面色渐渐转为沉寂。
他摇了摇头，又抱拳垂首道：“并无，还请师父放心，我会好好在岛中照顾师弟师妹们的，我桃花岛弟子个个本领高强，岛中又有师父亲自布下的奇门循甲，谅别人也不敢来此撒野！哪怕真有人吃了雄心豹子胆，胆敢来桃花岛找麻烦，我等也必让那人有去无回！师父只需将心思专注于想做的事情便好，岛上之事无需师父多心！”
黄药师的声音冷了几分：“你想要说的，就只有这些？”
徐哲一顿，继续道：“在哲儿心中，师父自然是天下人中的翘首，只是、只是……”
“只是？”黄药师的眉头拧的更深了。
徐哲勉强一笑：“只是还请师父一路多多小心罢了………夜已深，若无其他事，哲儿便先行告退了！”
黄药师并未答话，一双黑眸中褪去温情，牢牢的盯在徐哲身上。
徐哲抱拳垂首，背挺如松，一言不发，双唇紧抿。
一人坐，一人站，一时之间，除去屋外偶有虫鸣啼叫，竟然完全无了人的声音。
蜡烛要灭了。
黄药师淡淡道：“如此，你下去吧。”
徐哲面色沉静：“是！”
黄药师又道：“你还有话要说？”
徐哲略一迟疑，道：“……只是想问师父，不知师父你何日离开？”
黄药师嗤笑道：“你只是想说这个？”
徐哲垂眸，细细数着地上的纹路，道：“是，弟子只是想问这个。毕竟师父出岛后，也是弟子们头一次独自呆在岛上，师弟师妹们早些心中有数也好。再者，师父这次出岛是要去做那争夺武林间人人渴慕的武功秘籍的大事，临行之前，弟子们是肯定要好好为师父践行，祝师父一切顺利的。”
黄药师心下不愉，师徒十年，这番模样的徐哲，他还是头一次见到。
【我知若我不说出我的身世，恩公你必不安心，怕我会给你带来麻烦……若、若我能保证，我……】
从黄药师的面色上，徐哲完全看不出黄药师此时的心情。
黄药师最终只是摆摆手道：“……你下去吧，为师最快三日，最迟五日后离岛。”
徐哲应声，脸上的阴霾去了，嘴角凹下酒窝，朗声笑道：“是，那弟子就预祝师父一路顺风，夺经一路顺利啦！”
说罢，徐哲恭敬告退。
黄药师屋里的蜡烛又亮了三炷香的时间，才熄灭不见了。
次日，徐哲便把众师弟师妹们召集了起来，把黄药师有事离岛，且归期不定的事情说了。
梅超风瞅着自家大师哥的头顶，问起了自家大师兄，道：“大师兄，师父出岛是做什么呀？”
徐哲站在冯默风身边，道：“师父出岛自然是有师父要做的事情了，我等弟子无须过问。”
冯默风微微抬起眼神，略带仰视的望向自家脸蛋嫩嫩的大师兄，道：“大师兄，你肯定知道的，告诉我们好不好嘛！”
冯默风仗着年纪最小，问起来肆无忌惮，而其他师弟师妹们虽然没有直接问出来，但那眼神却是一个个都瞅着自家大师兄的。
徐哲的脸色渐渐冷下来了。
众人心下一惊，急忙把视线移开。
一提起师父，兴头来了，都险些忘了大师兄最不喜欢别人一起、且一直瞧着他了！
当然他们的小师弟冯默风除外。
徐哲被缠了好久，像是终于烦闷了，才声音淡淡的道：“我们如今学的，是师父的工夫，我们都认为师父已经很厉害了，但师父却是不满意的。只道武林中似乎出了一部武功秘籍，师父想去把那秘籍要过来罢了。”
众弟子恍然大悟，曲灵风顿时笑道：“若是师父出手，那秘籍肯定会落到我桃花岛门下的手中！”
梅超风应声道：“那是！若说世上懂得最多的，肯定是师父，若说那武功最强的，师父也肯定是其中的一个！”
陈玄风却想到了那秘籍：“那秘籍如此厉害，师父到手之后，我们也可以学……”
他话音未落，便突然觉得身上一冷。
陈玄风朝那道森冷的目光看去，却没想到竟然是自己的大师兄。
因为大师兄不知为何个子一直不高，脸也长的小，加上他们都知道了大师兄其实是个面冷心热的，这些年来，哪怕大师兄板着脸不说话，他们心中也无太多惧怕，反而是忍俊不禁的情绪居多。
可……
大、大师兄为什么……
这已经不止是眼神冰冷了，甚至是……
——会被杀掉…！
这杀意不止陈玄风，所有人都感觉到了，只是陈玄风最为明显罢了。
陈玄风张了张嘴，额角留下冷汗，他竟然从不知道，大师兄和他的差距竟然真的这么大。
“大、大师兄…？”陆乘风试探的开口问。
这股冷意这时才去了。
陈玄风脚跟一软，身旁的武眠风赶紧在身后扶了他一把。
徐哲似乎突然累了。
他叹了口气，道：“总之，师父与我说了，他最快三日，最迟五日便离岛。我想，纵然师父武功高强，这一路也必定艰辛不易，我们都是师父的弟子，学着师父的本事，至今为止，包括我，也尚且没有一项本领能真正超过师父，哪怕想真正为师父帮什么忙，也是有心无力………我想在师父临行前，替师父来场鉴别宴，你们有没有什么好的想法？我今日找你们来，便是问这个的。”
稍一沉默后，冯默风最先拽了拽徐哲的袖子。
徐哲偏头，给了冯默风一个鼓励的眼神。
冯默风这才安心了，重重的松了口气，又扑上去抱了抱他家大师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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