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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相关 (6)

  七零妇产圣手

余秋知道兴化垛田,那可是名气不逊色于婺源的油菜花圣地。不过垛田其实还是类似于江心洲的存在,跟她所说的水面种稻有差别。


院落再度陷入沉默。


农民其实很愿意接受新兴事物,无论是打水机还是化肥,他们都接受的很快。


可是水面种粮食又是另外一回事。万一不成功呢?这么多撒下去的稻种要怎么算?耽误的年景又怎么补救回头?


“反正现在还淹着。”何东胜站起身,率先打破沉默,“咱们就两头都动起来好了。”


他脸上肌肉舒展,“先拿几亩田试试看秧苗能不能直接在水面上长。万一长不了稻子就长蔬菜。总归不会荒了地。”


大队书记也发话:“对对对,你们八队还没有专门的菜园主。干脆多种点儿茭瓜、莲藕什么的吧。”


他抬头看扫视一圈院子,像是在算人头,“要是种多了你们队里头吃不完,就分点儿给大家。也让大家都尝尝鲜。”


他从桌子后头站起身,院子里头的其他人也跟着散伙,众人都热热闹闹地往外头走。


田雨满脸茫然:“我怎么觉得大家好像挺高兴的啊。”


广大贫下中农的乐观果然超乎想象,明明稻子还没种出来,他们竟然都已经迅速走出了阴霾。


胡杨也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到时候水稻种不出来怎么办?”


余秋在心里头叹气,种不出来稻子就种菜啊。


什么叫做经济作物?眼下大米一毛四分八一斤,青菜两分钱一把,西红柿五分钱一斤。茭瓜跟荸荠什么的,她不知道价格,但算下来肯定要比种水稻挣钱。


别的不说,单一条,每个大队只能留十亩自留田种菜来解决全队人的吃菜问题,就证明了种菜比种粮食划算。否则不用行政命令强制,农民也会选择种粮食。旱地种不了水稻,种玉米种山芋总是可以的吧。


大队书记是顺着话风,将那六十亩水田又变回了沼泽地的身份。农田改种蔬菜改养鱼肯定不行,这是政策红线,碰都不能碰。


但如果原本是荒废的沼泽地呢?现在全国都鼓励垦荒增加农作物产量啊。


大队书记让八队将种出来的菜养出来的鱼分一部分给其他生产队,也是一种内部平衡。只有利益均沾,才不容易家里头起内讧。


这些话,余秋当然不好跟田雨和胡杨说。


她天真单纯的小知青同伴们现在未必能够理解生存的艰难。很多事情在生存面前,并不是非黑即白,生活有生活的狡黠与智慧。


一行人刚走出大队支部院子,余秋就听见前头有人喊:“余大夫,请你帮忙看看我家孙子。”


人群自动让出条路来,余秋赶紧加快脚步。


大家开会不点煤油灯,走的时候也是靠着天上的月亮,她直到走近人面前,才发现喊话的是桂枝的丈夫跟婆婆。被大人抱在怀里头软哒哒没生气的可不是人小鬼大的大宝。


余秋赶紧让人抱孩子进屋,她还没说话呢,大队书记就立马点亮了开会都舍不得用的煤油灯。


昏黄的灯光照亮了孩子蔫兮兮的脸,余秋边从医药箱里头拿体温计给孩子测体温,边问孩子奶奶:“这怎么回事啊?”


大宝奶奶满脸焦急:“受凉了,昨晚上他嫌热,睡在院子里头的,早上就没精神。在家里躺到现在,讲头痛,刚才还吐了。”


“是不是吃坏东西啊?”大队书记跟着着急起来,伸手摸大宝的脑袋,“哎哟,这烫手的。大宝,回大爷爷的话,有没有吃外头的果子啊?”


小小的男童语气无力地躺在桌子上,刚要开口,又张嘴吐了起来。然而他胃里头东西已经吐光了,只吐出了几口酸水。


余秋给他数了脉搏又听了心肺呼吸音,然后拿下.体温计,这孩子的确发热了,高烧39.2c。


“大夫,要不要给他灌肥皂水?”孩子父亲可怜巴巴看着余秋。


他身上衣服还沾着泥巴。显然下工后又上自家的自留地忙碌,根本就没来得及洗澡换衣服。


余秋摇摇头,表情严肃:“我感觉不太像食物中毒。”


大宝是个很乖的孩子,他就算采了野果也不会自己一个人吃独食,而是给奶奶跟弟弟分享。小孩子不懂事可能会认错,但长期在乡间生活的老人一般还是能够辨认出野果是否有毒性的。


再说,大宝的表现也不太像一般的食物中毒。


余秋在脑海中拼命搜索会引起高热头痛的疾病名称,然后再一一排除。她手上不停,给孩子擦拭酒精物理降温。不管到底是什么原因引起的高热,她都得先降温再说,否则脑细胞受到损伤,孩子就算活下来也会傻了。


可惜杨树湾没有小店,大夏天更加不会有冰块。否则用个冰枕效果会更好。


何东胜站在了她旁边,拿着蒲扇给孩子扇风,这样可以加快酒精挥发,尽量帮助孩子降温。


田雨也在旁边帮着出主意:“要不要我打桶水过来,让大宝把脚泡在水里头。”


夏天热,电风扇吹在人身上也是暖风。她晚上写作业的时候,都是将腿脚泡在桶里头,这样既凉快也不怕蚊子咬。


余秋听到“蚊子”两个字,又看到大宝胳膊跟腿上散落的红疙塔,突然间脑子一个激灵。


流行性乙型脑炎,俗称的乙脑。对,好发于夏季,常见儿童,有疫区蚊虫叮咬史,临床表现为高热、嗜睡、颈抵抗、呕吐、头痛等。


大宝整个病程发展以及现在的表现都很像乙脑。


“走吧。”余秋示意大宝父亲抱起孩子,“现在立刻去卫生院,村里头没有能给大宝用的药,他需要做进一步的检查。”


孩子奶奶跟父亲都吓了一跳,完全没想到大宝的情况竟然会这么严重。他们本来以为孩子就是感冒发高烧,怕会烧出个好歹来,想让大夫帮忙打退烧针。


农民鲜少看病,除非是迫不得已,他们都不会看医生。


“现在不仅仅是退烧针的问题了。”余秋眉头紧锁,“我怀疑孩子是乙脑,就是大脑炎。”


大宝奶奶抓在手上给孙子扇风的扇子立刻掉在了地上。她没能忍住眼泪,当场哭出了声。


大脑炎哪里是好病,早几年她娘家就死掉过好几个娃娃,活下来的也是个傻子,家里人没空管,自己掉进河里头淹死了。


“先别哭,赶紧送卫生院。”余秋安慰了一句大宝的奶奶,“救得及时,也能好的。”


穿越前,她在儿科轮转的时候刚好是夏天。


那年跟邪门一样,连着收了三个疑似乙脑的大小孩。明确诊断后,为了避免传染,儿科直接将他们转入传染病院了。不过因为发现早处理及时,后面跟踪追访病显示三个孩子都恢复健康,顺利出院了。


余秋收起医药箱,催促大宝的家长:“动作快点儿,这病不能耽误。”


就算是在2019年,乙脑导致患者死亡或者残疾的病例也不罕见。


听说有专家


现在桥还没修好,要去公社只能先走水路。


何东胜没犹豫, 直接问看鱼的老成根借了乌篷船, 长竹篙一点, 小船飞快地往前蹿。


余秋蹲在船头给大宝做生理盐水灌肠, 这瓶盐水还是她从丁医生医药箱里头顺过来的。


现在赤脚医生习惯肌肉注射, 基本上没有打吊瓶的习惯, 大队给她的医药箱里头自然就不配备生理盐水。


为了提高降温效果, 余秋特地将生理盐水瓶子浸在井水当中, 手工制作冷盐水。


她让大宝奶奶将孩子侧躺在木板上,又喊孩子父亲帮忙打手电筒, 好暴露孩子的臀部。


四岁的娃娃已经晓得害羞,伸手扯着裤子不让大人脱。


余秋只好安慰他:“大宝听话, 姐姐要给大宝打药, 打完药以后,我们大宝好了, 就能跟小宝还有妹妹一块儿玩了。


小家伙这才松手。


余秋手上没有灌.肠器,连注射器也只有一只。她抽了玻璃瓶里头的生理盐水,缓缓推入孩子的gāng .门。


一边推药,产科医生一边忍不住在心中叹气。


她现在真觉得护士不容易, 要是在医院里头,这件事她只要下个医嘱就好, 自然会有护士执行。可是现在, 自己却不得不身兼医生、护士以及护工三个职责。


20毫升的生理盐水推进去之后, 余秋捏紧了孩子的臀.瓣, 药物起效总归需要时间的。


大宝嘴里头嚷嚷着要拉粑粑,身体不由自主地扭来扭去。他奶奶伸手想摁住他都不行。


好不容易熬过了三分钟,余秋赶紧放行。


于是四岁的男娃被他爸爸抱在怀里,直接蹲在船头对着河水拉粑粑。


余秋听着那扑通扑通的声响,觉得自己已经完全没有节操可言。就希望河里头的鱼不要跳出来咬了大宝屁股吧。


对面传来哗哗的水声,有人抬高了手上的马灯,扯着嗓子喊:“成根大哥不?这晚上的去哪儿啊?”


何东胜也放开嗓门回应:“队里头娃娃生病咯,送他去卫生院。”


“哎哟,这真是巧了。”那撑船的人一拍大腿,“赶紧的,今儿有省城巡回医疗组的专家下乡医疗,里头就有儿科的专家文教授。”


众人大喜过望。


余秋悬着的一颗心也落回了胸腔中。专科专治,她毕竟不是儿科大夫,既往也从来没有单独诊治过乙脑患者。


何东胜大声跟对面船上的人道谢,竹篙点得更快了,乌篷船一路朝公社码头奔去。


月色温柔,夜风轻轻吹拂着河面,送来野荷花跟水草的清香。那香气夹杂在行船激荡起的水雾中,与月色晕成一团,都显出了欢喜的味道。


河水哗哗作响,姿态轻快地送着船往前走。稻田里头的青蛙与蟋蟀像是不甘示弱,与蝉鸣交织在一处,帮船上的人摇旗呐喊。


两岸黑黝黝的山招摇着矗立的树木,像是在挥手打招呼,欢喜地送着他们走。等前头显出昏黄的光点时,何东胜竹篙一收,小船靠在码头边上。


余秋立刻扶着大宝的奶奶下船,跟着人往卫生院去。


何东胜也不怕人摇走了乌篷船,只简单系上缆绳,快走几步追上。


红星公社是通了电的,卫生院跟初中面对面,是整条街上最气派的地方,足足有三层楼,比革委会政府看着光鲜多了。


余秋跑进去要挂儿科急诊专家号。


窗户后的收费员满脸茫然:“我们这儿没有专家号啊。”


“文教授的号呢?我们有个孩子怀疑是大脑炎,情况比较重,想请文教授帮忙看看。”


收费员立刻站起身,探头看被大人抱在怀里头的大宝,连连跺脚:“哎呀,你们晚了一步。白子乡公社说有个孩子不太好,打电话过来请文教授过去了。”


众人面面相觑。


余秋焦急地追问:“那有没有其他医生在?儿科医生。”


收费员赶紧开了张单子,让人抱着孩子去诊疗室。


结果公社卫生院太小,根本就没有单独的儿科诊室,而是混在内科里头的。


值班的内科医生今年刚从卫校毕业,余秋他们进去的时候,他正满脸严肃地看着他的医学书。


听说是个大脑炎的孩子,值班医生也傻了眼。他当着病人家属的面拼命翻书,想找出应对措施。


余秋看他满脸稚气的样子,也不忍心说什么,只得捏着鼻子现场指导:“老师,您看是不是要给孩子急查血尿粪常规、降温以及抽个脑脊液送检?”


值班医生倒是不拿架子,反而连声附和:“对对对,我看看药房有没有安乃近。”


说着,他大声朝外头喊,招呼护士抽血拿药。


“先上个冰枕成不?”余秋试探着问,“给孩子用扑息热痛可好?”


安乃近副作用极大,有可能会导致再生性障碍性贫血,九十年代就基本从儿科用药中消失了。余秋实在不想给大宝用安乃近。况且她听儿科主任说过,乙脑患儿的高热,使用安乃近降温效果并不好。


值班大夫误会了余秋的意思,以为她是在为患儿家庭省钱。毕竟扑息热痛一片一分三,安乃近一片可要两分五呢。


他丁点儿上级医生的架子都没有,直接痛快地答应了余秋的要求,喊护士帮忙拿扑息热痛片过来。不过卫生院没有冰枕,他甚至不知道冰枕是什么。


余秋无奈:“不是怕孩子烧坏脑袋嘛,所以要给他脑子这块降温。”


不想值班医生居然高兴地夸奖余秋:“你这个想法很好,确实可以弄。光在额头上盖毛巾,那速度太慢了,而且还得一直换。”


他倒是支持余秋自制冰帽跟冰枕,可惜现在医院挂水用的也是玻璃瓶,根本没有塑料营养袋给余秋发挥。


“尿袋有不?”


何东胜正帮着余秋碾扑息热痛片,余秋要在冷生理盐水中加入扑息热痛药粉,然后再帮大宝保留灌肠。


他抬起头来看值班医生,“刚才我进来的时候看到有人挂着尿袋。”


“有有有。”


值班医生二话不说就拿来了尿袋,直接塞给余秋。对于她要的酒精也半点儿没吝啬。


卫生院虽然通电,但同样没有电冰箱,更不会有什么冰室。好在旁边供销社每天都请人从县城带三分钱一根的冰棍过来,可能还剩下几只。


大宝父亲赶紧去敲供销社的门。


没过几分钟,郝红梅就拿毛巾裹着冰棍放在脸盆里头,捧着跑到卫生院来了。


供销社没给职工安排专门宿舍,她在库房角落里头支了张行军床就当成宿舍用,还顺带着能延迟营业时间,方便社员买东西。


听说余秋在给小孩看病,她立刻贡献出今天没卖完的三根冰棍。


余秋赶紧将自制冰枕放进冰棍盆里头,然后搁在检查床头,一边制作冰枕,一边趁机给大宝头部降温。


何东胜碾好了扑息热痛片药粉被她加入生理盐水中混合均匀,再度给大宝灌肠。


完成这一切之后,她又下意识地催促值班医生:“老师,你是不是要抽个脑脊液送化验,还有上报传染病啊?”


乙脑好像是乙类传染病,一旦被发现,城市要求六小时内上报,农村也不得超过十二小时。


值班医生明显有些茫然,嘴里头应着“噢噢”,手上却不知道该如何动。


反而是搭班的护士经验似乎要比他丰富很多,直接给余秋拿来了穿刺针。


余秋叹了口气,认命地抬起头看护士:“这儿能做脑脊液测定不?”


这下护士也跟着茫然:“啥测定?”


余秋头痛,思索再三,还是决定给大宝做个脊髓穿刺。


最起码的,她可以通过肉眼观察脑脊液形状来判断脑膜炎的类型。如果有细菌感染的话,还得尽早加用足量抗生素。


大宝倒是很勇敢,明明病得有气无力,居然还跟个小大人似的鼓励余秋:“大夫,没事的,我不怕痛。”


余秋笑着让他像虾子一样拱起身子,帮他消毒了背后的穿刺部位:“嗯,我们大宝最厉害最勇敢了。姐姐就扎一针,扎完针,姐姐就知道要给我们大宝用什么药了。”


她小心翼翼进针,清亮的脑脊液流淌出来。


余秋用试管接好,观察脑脊液的性状。她轻轻地吁了口气,还好,脑脊液透明清亮,符合乙脑的特点。


余秋刚拔出穿刺针,诊室就冲进来个怀抱孩子的年轻妇女,带着哭腔喊救命:“大夫,你给俺瞅瞅娃娃吧,抽起来了。”


她话音没落,抱在她怀里的约莫八.九岁的孩子就不住地抽搐起来,身体立刻僵硬得跟钢板一样。


余秋赶紧放下穿刺针,催促不知所措的值班医生:“水合氯醛8ml灌肠,20%的甘露醇100ml快速静滴。”


护士反应比医生更快,立刻从药柜里头拿出了甘露醇,开始给孩子打吊瓶。


余秋也不敢指望吓傻了的值班医生,赶紧自己拿了针筒给那孩子灌肠。


刚上临床不知所措一点儿也不稀奇。


他们科的一位主任就说自己才从医学院毕业被分配到附属医院的产房,头一年夜里单独值班的时候,全靠搭班的老护士教她怎么做。


8ml的水合氯醛推进去之后,患儿渐渐停止了抽搐。


余秋长长地吁出口气,因为蹲着的时间太长,她站起身时眼前发黑,还是帮忙抓着孩子腿脚好让他别乱动的何东胜扶了她一下,她才没摔倒。


“降温,再做个冰枕给他用。”余秋喘着粗气,挣扎着站好。


刚才她也吓得够呛,孩子总是比大人更脆弱。她真怕这孩子抽着抽着就没了。


“注意观察这孩子的呼吸情况,万一呼吸衰竭,加用纳洛酮。要是持续高热昏睡,有安宫牛黄丸吗?十岁的话就一次一颗药,鼻饲。”


护士赶紧应声:“有的,药房刚进了安宫牛黄丸。”


“除此以外呢,还有哪些要做的事情?”


余秋下意识地作答:“有丙种球蛋白的话尽快挂上,早期足量应用效果不错。注意持续监测电解质,尤其小心低钠血症,及时补充。要是后面频繁抽搐的话,可以肌注鲁米那跟水合氯醛灌肠交替使用。保持清凉流质饮食,比方说西瓜水绿豆汤藕粉之类的,还有病房防蚊,避免疾病传播。室温保持在二十六到二十八度,电风扇效果不好的话,就对着井水吹。护理一定要跟上,昏迷的孩子给鼻子饲。”


她抬起头,准备再给这孩子也做个脊髓穿刺的时候,突然间意识到值班医生跟护士都站在自己前面。


那刚才在后面提问的是谁?


余秋下意识地回过头。


门口站着位身形干瘦的老人,正对她微微地笑:“姑娘,你是哪个学校毕业的?”


余秋差点儿脱口而出,江州大学医学院临床医学八年制本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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贴一段百科来的:新中国的医疗卫生事业是在千疮百孔、百废待兴中开始的。经过全国人民16年的艰苦奋斗,医疗卫生事业取得了长足发展,人民群众的健康状况也有了显著改善。


建国后,霍乱很快在我国绝迹。


1955年,人间鼠疫就基本得到了控制。


1959年,性病在全国范围内基本被消灭。


60年代初天花已告灭绝,比天花在世界范围灭绝早了十余年;结核病的死亡率从建国初期250/10万下降到40/10万;脊髓灰质炎、麻疹、乙脑、白喉、破伤风、百日咳等传染病的发病率明显下降。


1965年,接生员的队伍已经增长到685740人,产妇的产褥热和新生儿破伤风显著减少。但城乡医疗状况差距极大。


1965年6月26日,毛.主席提出要把医疗卫生工作的重点放到农村去。


“六二六”指示后,卫生部在送给□□和中央的报告中,深刻检查了在这方面工作上的失误。“由于卫生部领导上长期把人力、物力、财力主要用在城市,以致农村缺医少药的问题,迄今未能很好地解决。据1964年的统计:在卫生技术人员分布上,高级卫生技术人员69%在城市,31%在农村,其中县以下仅占10%。……农村中西医不仅按人口平均的比例大大低于城市,而且多数人的技术水平很低。在经费使用上,全国卫生事业费9亿3千余万元中,用于公费医疗的2亿8千余万元,占30%,用于农村的2亿5千余万元,占27%,其中用于县以下的仅占16%。这就是说,用于830万享受公费医疗的人员的经费,比用于5亿农民的还多。”


身上全是血


文教授刚从白子乡回来,一进门就见到个小孩子指导大孩子看病。那做事的动作跟说话的用语习惯, 无一不显示着她接受过严格规范的医学训练, 而且年头绝对不短。


他有点儿好奇, 在偏僻的红星公社, 哪儿来的这样的姑娘。难不成这回巡回医疗队里头还有他没见过的学生?


余秋强行稳定心神, 认清现实:“我八中初中毕业。现在是杨树湾大队的赤脚医生。”


值班医生满脸兴奋, 与有荣焉地跟:“余大夫救过好几个人的命了, 医术是家传的。”


余秋目瞪口呆, 不是说乡下消息闭塞吗?怎么她名声都传到公社来了。


她就说刚才为什么卫生院的医生护士全听她调遣,让打针就打针, 叫挂水就挂水。她本来还以为他们是吓懵了,能有个人站出来指挥, 就本能跟着做呢。


余秋赶紧连连摆手:“谈不上, 只粗浅地学了点儿毛,连皮的边都没沾上, 跟提不上什么救命。”


她话音没落,那个抽搐患儿的母亲扑通跪到了地上,直接给余秋磕头:“神医啊,你就是杨树湾的神医, 俺娃娃有救了。俺娃娃以后都叫你妈。”


余秋吓得不轻,赶紧往边上让。妈呀, 挨了人家磕头, 那可是要折寿的。她要个九岁的孩子管她叫妈做什么?


何东胜清了清嗓子, 开口劝那妇女:“别开玩笑了, 余大夫今年才十五岁呢。叫声姐姐还差不多,哪有这么小的妈。”


那妇女却不肯起身,义正辞严地强调:“有志不在年高。”


余秋差点儿没活活呛死自己。她就是有志气,也不在给人当妈啊?儿女都是债,她得有多想不开才往火坑里头跳。


文教授点点头,又念了一遍她的名字:“余秋,省八中的学生。我晓得了。你的底子还是比较扎实的,以后……”


余秋竖起耳朵,心道自己该不会这么轻易就被大佬相中了吧。


天花板上传来咚咚的声响,不知道什么人正在拼命奔跑。夏天热,诊室的窗户开着,哭声跟叫喊声透过纱窗传进来。


好像发生什么紧急情况了。


众人下意识地抬起头,往上看。


“砰——”


诊室门响起一声巨响,郝红梅满头大汗地冲进来,一把拽住余秋的胳膊,“快,余秋姐,救命啊,燕子姐姐要不行了。”


刚才余秋稳定住小孩的病情又忙着跟医生护士交代,郝红梅怕打扰自己的朋友,就上去找自己的同事李燕。上午燕子姐肚子疼,住进卫生院产科生孩子去了。


郝红梅想去看看燕子姐的孩子生下来没有,结果宝宝刚被抱出产房,里头就传来喊叫声:“快,出血了,赶紧挂水。”


到今年八月份才满十五岁的郝红梅只看见产房门进进出出,穿着绿色短袖衣服的人跟穿白大褂的人不停地跑来跑去。她还没搞清楚什么情况的时候,就听到有戴着大口罩的人过来喊燕子姐的丈夫,说大人要不行了。


燕子姐夫当场就软下来,跪在产房门口求医生救命。可是医生也不知道还能怎么办,她能用的药全用了,血就是呼呼往下淌。


“产后出血,谁都不想的。”


郝红梅耳朵只来得及捕捉“产后出血”这四个字。她猛然反应过来,他们上圩埂抢险的那天,余秋姐不是救过一个产后出血的大肚子吗?


于是心慌腿软的小知青就这么连滚带爬跌跌撞撞地跑下来找人。下楼梯的时候,她脚没踩准,直接滚了好几个台阶都没顾上。


余秋等不及再听文教授说话,只留下一句:“教授,这儿就拜托你了,我上去看看。”


等跑到楼梯口的时候,她才反应过来刚才自己应该请文教授一块儿上去看的。毕竟人家是正儿八经的医学大拿。


唉,长期专科专治已经让她形成思维定式了。产科出了事怎么可能找儿科医生坐镇?其实她自己刚才不也处理了两位儿童病患么。


“医疗队里头没有妇产科专家吗?”


郝红梅说话直哆嗦:“说本来有的,但是从省城下来之前被带走批.斗去了。”


她真是恨死了那帮没事找事的家伙,就算有问题,不能挑个其他时候吗?这可是会出人命的啊。


产科医生干久了,余秋碰上危重抢救,跑步就像脚踩风火轮。


明明从小到大八百米从不及格,大学体能测试还要靠舍友帮忙作弊才能过关的人,愣是将郝红梅甩得老远。


小知青吭哧吭哧追上的时候,余秋已经从助产士嘴里头得知产妇的出血量超过了一千毫升。


缩宫素打了,现在还挂着止血药,麦角新碱也用了,但产妇的子宮还是软软的,完全止不住出血。她们试图填塞纱条,纱布卷直接被血给冲了下来。


看病在很大程度上依靠的是好药,卫生院能用的药物全都用上了,她们也没有没的招儿了。


“开放静脉通路,加大补液量。”余秋直接拿着诊疗车抽屉里头的帽子口罩戴上,催促反应不过来究竟是怎么回事的助产士跟护士,“老师,赶紧联系手术室,抽血交叉备血,光补充胶体不行的,她要输血。”


李燕的丈夫看到余秋戴起大口罩,瞬间回过神来,伸出胳膊喊:“抽我的血,我血多,给燕子用。”


护士狐疑地看着她:“你是哪儿来的娃娃?”


郝红梅终于追上来,扯着嗓子喊:“听她的,她祖传医术,她爸是产科教授,她救过产后出血的大肚子。活了,好好回家了。”


李燕家里人一听,全都跪下来求余秋救命。


其中一位不知道是婆婆还是妈妈的中年妇女更是嘴里头喊着:“大夫,你们就让她救救我女儿吧。求求你们了。”


产科的医生护士好歹也工作了不少年头,自然不会像刚毕业的急诊医生一样愣头青,直接放弃诊疗权。


年纪最大的助产士板着脸:“开玩笑,这是人命,怎么能试试。”


“先听她的。”


楼梯口方向传来声音,文教授腿脚不太灵便,上楼花了老人些时间。他朝助产士等人点点头,“她的处理思路没问题。”


助产士倒是对文教授的话没异议,但她没办法给产妇输血,因为卫生院根本没有血库。真正要用血也是事先去县医院拿。他们这儿做不了什么动手术,有情况严重的同样转去县医院。


余秋差点儿没晕过去。


她早就清楚今时不同往日,1972年的乡下卫生院条件肯定有限,但她怎么也没想到卫生院居然连血都输不上啊。


“那就补充代血浆,生死有命,看老天爷可不可怜人了。”余秋有文教授撑腰,顺利进入产房。


其实在门口,她就闻到了浓郁的血腥味。可等走进去,那扑面而来的血腥味还是直往她身体的每一个毛孔钻,让她的心猛的揪了起来。


李燕软软地瘫在接生台上,急性大量失血让这个精疲力尽的新手妈妈失去了最后的精力。


她身下的操作台上,助产士还在努力地帮她按揉子宮,可是看不到丁点儿成效。


出血量肯定不止一千毫升,余秋扫了眼就估算出产妇的失血量起码有一千五百毫升。


现在单纯想要靠现有的药物跟按摩刺激zǐ_gōng 来达到止血目的是不现实的。


产妇失血过多,血管已经瘪了,护士连打三次针头都没能顺利进入血管。余秋不得不接手赶紧开放中心静脉通路。


“避孕套跟导尿管,多拿几个,我需要这个给她填塞宮腔。”


时间不等人,余秋立刻开始刷手消毒自己的双手。


护士愣在了原地,她这儿只有尿管,但没有避孕套。


余秋简直想咆哮,全公社的妇女保健工作不是卫生院在负责吗?就连宝珍的接生包都是卫生院发的。明明《赤脚医生手册》上都讲了避孕套要怎么用,为什么卫生院居然连避孕套都没有?


“三腔二囊管呢?你们有没有三腔二囊管?”


助产士高兴起来:“有,内科病房有。”


幸亏红星公社卫生院够小,整个病房加门诊一起也只有三层楼。否则如果是一般稍微上点儿规模的医院,不等止血工具拿来,病人就已经没命了。


整个医院只有一台电话机,病区之间的联系全靠人扯着嗓子喊。


楼上的病房很快送下了三腔二囊管,这是一种常用于治疗食管静脉曲张破裂出血跟胃底出血的装置,从人的喉咙口放下去,然后通过打气使得气囊压迫静脉止血。


现在,余秋要给它换个进口。


她让护士先给产妇导尿,防止到时候气囊鼓起来会压迫到膀胱。她自己剪短胃囊袋远端导管的头,因为宮腔没有胃部那么深;然后将胃囊折叠,跟食管囊一并塞进宮腔。


余秋示意护士撬了瓶250ml规格的生理盐水,抽了打进食管囊中。全部推注结束后,下面的出血很快止住了。


物理压迫止血见效果然迅速。


谢天谢地,幸亏起效了。要是球囊压迫还是没用,她就只能开刀结扎子宮动脉甚至切除子宮了。


李燕还这么年轻,刚生了第一个孩子。如果失去子宮的话,她的生活质量说不定会受到严重的影响。


余秋长长地嘘出口气,下意识冒了句:“老师,你们还是去县医院领点儿避孕套吧。三腔二囊管太贵。”


利用避孕套跟尿管自制球囊成本就低多了。现在农民经济条件普遍差,她得考虑人家能不能治得起病。


助产士赶紧应声。医院虽然是排资论辈极为严格的地方,但吃技术饭的人天然信服技术能手。


眼前的这个小姑娘虽然年纪小,可人家救了产妇的命,助产士就信服她。


“皮试时间到了没?”余秋脱手套,“阴性的话就把青霉素给挂了,还有,过二十四小时取囊管的时候,准备好缩宫素,提前备血,预防再度大出血。”


她转过身,脱掉了身上的手术衣,准备出去洗手。


旁边的护士喊:“哎哟,姑娘,裤子,裤子上全是血。”


余秋心里头咯噔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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