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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捉虫)

  表姐情深

进入太清殿, 殿内歌女箜篓, 好不热闹。


笪御在长孙彬的下方落座, 大渝所有参宴的大臣脸色都难看的吓人。祁博文见此幸灾乐祸的挑眉, 率先敬酒将场面热了起来。


宴会上,众人时而谈起诸国列局,时而谈起两国国政,局面虚伪而和谐。有人偷偷将目光朝笪御撇去,推杯换盏间,笪御便收了无数道眼神。


有嫉妒,有疑惑, 有好奇。


最多的还是长孙君荣略带恨意的视线。


长孙君荣不是笪御的同胞兄弟,更不是笪兰怡的亲子。当年段姨将笪御从宫中救出之后,笪兰怡为了冒充笪兰意,早早的就在民间搜寻了同期出生的孩子,取名长孙君荣。


这件事,除了长孙君荣自己,所有牵涉其中的人都知道。


长孙君荣十九年来,勤攻政, 常练武, 就是希望能够得到母妃和父皇的肯定。


但是他所认为的母妃和父皇,一个将他作为棋子, 一个将他作为陌生人。


直至前段时日,他敏感的发现了良妃对他疏离的态度,惊觉他已经许久没有见过娉婷和俜驰了!


然后宫中突然出现了一位于他同龄的男子, 这人此刻竟还成了摄政王。


母妃对这人尤为亲近,父皇对这人委以重任,他又嫉又恨,于是他更加勤学理政,却依旧分不到长孙彬的半分注意力。


他不明白!


凭什么笪御可以好不费力的得到他所祈所求的东西,凭什么笪御上来就成了摄政王!


父皇那么些皇子,唯有这个不知哪里钻出来的乡野村夫第一个封了王!


这让长孙君荣如何能够甘心!


“五皇兄……”


耳边传来长孙士衿唯唯诺诺的声音,他缩着脑袋怯生生的给长孙君荣敬酒:“士衿敬你。”


长孙君荣心底暗暗嘲讽,身为皇子如此懦弱,实在让人瞧不起,但到底是自己的皇弟,长孙君荣还是举杯,淡淡应道:“恩。”


长孙士衿今日的话似乎有些多,他小声道:“五皇兄,庄朝来了个公主,你说这是什么意思?”


“能有什么意思?不就是联……”


长孙君荣一愣,他的神色渐渐凝重。


照两国这样继续发展,要么联姻重修于好,要么必有一战。


若是前者,那这位公主必定是两国之间的枢纽,若是后者,这位公主便只是一位牺牲品。


与之联姻的男子,同样如此。


他们朝那位公主看去,祁琴思嘉面无表情,厚重的妆容让人看不清她的脸色,但是她身后的女婢,一脸菜色。


正在这时,祁博文突然朗声笑道:“渝帝,本朝公主祁琴思嘉已到适婚年龄,大渝的皇子们个个一表人才,两国联姻实乃大好!”


时眠朝祁琴思嘉看去,那位正襟危坐的公主听到祁博文的话后,明显脸部一僵。她微微戚眉,朝转而望向台上,正巧撞进笪御的眼中,他冲时眠勾了勾唇,便被皇上叫去了。


皇上:“摄政王,你觉得如何?”


笪御的目光在时庭深身上顿住:“不如何。”


祁博文的神色瞬间阴沉下来:“摄政王此话何意,难道是看不起我们庄朝吗?”


笪御的语气依旧平淡:“看不起,你又能如何?”


“你!”祁博文刷得站起身,庄朝人个个面露怒色,大渝的朝臣听见他这般狂言,也是一脸震惊。


时庭深举杯的动作顿了顿,他看了笪御一眼,戚眉。


有些不对劲。


祁博文余光看向他,他敛下眸子不动声色。


场面僵持不下,时庭深右边坐着时南昌,左下角坐着李尚书。他状做迷茫,低声询问身旁的时南昌:“父亲,这摄政王究竟是何人,如此狂妄。”


时南昌双目死死瞪住对面的庄朝将军,不上心的回道:“你别问,反正他有这资本。”


时庭深:“可是此时就与庄朝撕破脸的话……”


“呵……”时南昌难得露出嘲讽,“早晚都要撕破脸,何必委屈咱们大渝的好男子娶了那公主。对了,稍后若是乱起来,你记得跟紧爹爹。”


乱起来?


时庭深狭长的眸子一眯,望向李尚书,将手中的酒盏一饮而尽!


李尚书双手微微颤抖,他哆哆嗦嗦的举起酒盏,手一滑,“啪”得一声,打破了凝滞的气氛!


笪御周遭的气势乍然一寒,就连离他稍远的时眠都察觉到了,下一刻,他厉声一喝:“动手!”


同一时间,殿中从四面八方涌出举戈披甲的士兵,在笪御厉声过后,另一批身披濯铁重甲的将士将方才涌出的人猛地捉住!


这场暗无声息的硝烟几乎在两息之间便结束了!,


长孙彬此刻终于没了笑容:“将李尚书拿下!”


禁卫军:“是!”


李道脸色煞白,他慌乱的起身,脚尖不小心勾住案几一下狼狈摔倒在地!


“皇上!为何要捉老臣!今日之事与臣无关啊!”


“拉下去!”长孙彬神色冷硬,他扫了一眼下方,在长孙士衿身上顿了顿:“尚书府其余人等全部关押,给我严刑拷问!”


“皇上!皇上!臣冤枉!冤枉啊!”


长孙彬宛若没听见,他重新笑起来,连语调都一如既往:“让诸位看笑话了,大渝少不了几只蛀虫,迟早有一天可以拔干净。”


祁博文倒上酒水:“渝帝的手腕果然如传说中一般,博文佩服!”


长孙彬未答,只是轻轻抿了一口酒。


祁博文嘴角一僵,他眼底暗沉,仰头饮下酒水!


这场暗潮汹涌的宴会持续到戌时才散去,夜色之下,那已经腐烂的诸人往事才渐渐浮现。


长孙士衿坐立不安,他眼底一片青黑,在空无一人的密室之中来来回回的走动。终于石门被人打开,他眼底一亮,几乎扑了上去:“庭深!庭深!怎么办尚书被抓了!”


时庭深拂了拂袖上的露水,轻抬眼皮:“莫急。”


长孙士衿:“我怎么能不急!万一李尚书说了什么……不,你答应过我会推举我上位!不然……”


兴许长年假装懦弱,两肩紧缩,后背微偻的模样已经刻进他的骨子里,惶恐之下长孙士衿极其依赖时庭深,又对此人充满嫉妒和戒心。


他此时神色阴鸷,宛如一条恶狗。


时庭深看着他这幅模样,满意的挑眉。


阴暗的烛火下,长孙士衿什么都瞧不见。


时庭深寻了个地方坐下,低声的声音悬在他的头顶:“不用担心,李家所有知情者,都活不过明晚。”


长孙士衿松了一口气:“可若是明晚之前……”


“呵……”时庭深饶有兴趣的笑了笑,“那家人指望着七皇子去就他们呢,不过一天,又怎会招供?”


长孙士衿犹不放心:“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不能让他们今夜就……”他顺着话做了一个割脖的动作。


“你可以自己派人过去解决。”


长孙士衿顿时没了声音,他手中的人就在今日全军覆没了。


时庭深嘲讽的瞟他一眼:“大理寺那种地方只能送药,我已经叫人安抚过李道,他自会闭紧嘴巴。”


长孙士衿这才稍稍放心下来,转念想到今日损失的兵力,咬牙恨道:“都怪那该死的摄政王!父皇定是听了他的话才在殿中设了那么多的禁卫军!”


提起笪御,时庭深问道:“你可是他是谁?”


“不知道,今日突然冒出来的人,之前一点消息也没有。”


时庭深也是,在此之前,他一丝一毫的消息都未收到。


今日一听时南昌的话,他便察觉事情有变,本想让李道他们提前行动,不料竟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那人究竟是谁?


最后时庭深舒展了眉头。


也罢,不重要。


无论此人是何方神圣,都已挡不住他的步伐。


时眠半夜钻进了笪御的房间。房里带着一丝丝凉意,显然笪御还没回来。她脱了鞋子往床上一趴,渐渐有了睡意。


翌日,笪御还未归。


时眠有些不安,不光是笪御,时南昌早早的就出了门,倒是时庭深,告了半天的假,来了时眠这儿。


“哥哥。”时眠收了手中的绣活,她唤道。


时庭深笑意融融,就像今日明媚的阳光,带着一丝轻松和暖意,他坐下:“哥哥近来太忙,好久没来眠儿这儿了,眠儿不会怨哥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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