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二三更)
清歌推开他,疾风一般回到房间, 后背紧靠着门。
泪珠终于再也忍不住, 夺眶而出。
她捂住嘴, 轻声呜咽,不敢让自己哭出声。
她也难过,可是,
她更怕。
更怕重蹈覆辙。
客厅里, 杜藤枫怔愣的坐在沙发上, 手臂还维持着刚刚的姿势, 指尖似乎还有清歌身上温热的体温。
扭头望着卧室门, 他起身,起的太急头有些晕, 踉跄的走到门边,额头贴在门上。
“小歌, 你不能不要我啊, 你让我去哪里呢?”
眼泪无声的滑落, 啪的一声掉在地板上,阳光打过来, 发出晶莹的光。
“你跟我说说, 别不说话, 别不理我好不好?”
房中寂静,无声无息。
杜藤枫背靠在门上,缓缓下滑坐到地上,双臂搭在膝盖上, 头无力的低垂。
他想不通,明明好好的,两个人怎么突然,就这样了呢?
如果有人路过看到他这个样子,说不定会啧啧两声,怜悯的在他面前扔一块钱,无家可归的人啊,可真可怜。
明明是个人,怎么看着,像只流浪狗?
……
第二天杜藤枫去上班的时候情绪已经恢复正常,就是连家都不回,开始没日没夜的加班,基本是住在公司了。
晚上睡不着,全靠酒精。
睡着之后也会一次一次的梦见清歌离开自己,梦见自己孤独终老,喘着粗气猛的惊醒,就再也睡不着了,坐在窗边看着外面的夜色,一看看一晚。
几日下来,整个人就瘦了一圈,眼窝深陷,整个人更加凌厉,像一把出鞘的利剑。
就是,有种少了灵魂的感觉。
刘助理在旁看了几天,心中实在放心不下,偷偷的给老板的好朋友魏衡发了信息。
……
酒吧包厢里,外面音乐炸耳吵闹,屋子里安安静静。
杜藤枫一杯接一杯的灌自己酒,丝毫不停歇。
魏衡在旁边看着叹气,这场景真是太熟悉了,似曾相识。但也忍不住劝他,“身体要紧,别喝了。”
刚说完门被推开,霍兰之和闻兹到了。
路过的年轻女人都顺着门缝往里看,好奇的眼神被合上的门无情的切断。
“呦呵,又怎么着伤心了?”
这个又可真够扎心的。
霍兰之讥讽说道,自从上次酒店事件之后,霍兰之看杜藤枫就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他就纳闷了,一个男人对自己心爱的女人那样,是为什么呢?
多窝囊啊!
最近虽然他也心中烦闷,但不影响他一见到杜藤枫就刺他。
话是这么说,霍兰之也拿过酒瓶给自己倒了杯酒,跟杜藤枫坐在对面,两个人默默的喝酒。
魏衡和闻兹默默对视。
闻兹用眼神询问,霍兰之这又怎么了?
魏衡摇头耸肩表示不知道。
迟疑一下,把水灵灵的西瓜果盘往两个人那边推了推,试探着问道,“兰之,心情不好啊?”
霍兰之仰头倒酒的动作一顿,沉默的放下酒杯。
“我问你们啊,你们要是不经意睡了个女人,会怎么办?”
魏衡:???什么叫不经意睡了个女人
闻兹今晚开车没喝酒,噗的一声就把刚含到嘴里的苏打水喷了出来,随后不好意思的连忙摆手,“不好意思不好意思,第一次听到把酒后乱性说的这么清新脱俗的,就没忍住。”
魏衡听到闻兹这么一说也没忍住,噗的笑出声,手放到霍兰之肩上轻拍,“兄弟,有情况啊?”
霍兰之左肩一抬,侧头嫌弃的瞪了俩人一眼,神奇的没有反驳,只是沉默。
魏衡随即敛了表情,“我觉得这分两种情况,一种是单身的话,那没啥说的,大老爷们儿肯定要负责啊。”
“不想负责就不要睡人家嘛,你说对不对?”
一记眼刀,魏衡装作没看到,收回视线继续说道。
“第二种情况要是不是单身的话……”,魏衡顿了顿,眼前突然浮现出言兮兮的提着刀的笑脸,“我觉得那就可以以死谢罪了。”
闻兹点头,举起右手,“附议。”
霍兰之看了两人一眼,没说话,继续默默喝酒。
魏衡看了眼闻兹,看来有情况啊!
又看了眼也一样默默喝酒的杜藤枫,这一会儿功夫,他们聊天的内容杜藤枫就跟没听到似的。
好像把自己封闭到了一个小世界里。
魏衡看不下去了,走过去推了推杜藤枫,一把抢下他的酒杯,脸上浮现厉色。
“有问题就解决问题,酗酒像什么话,身体还要不要了?!”
“前段时间刚出院你不知道啊?身体不好了,以后还要不要孩子了!”
一剂猛药终于唤回杜藤枫的意识,他回头怔怔然的看着魏衡。
孩子?
他当然想要孩子了,做梦都想要。
可是孩子的妈不要他了,他上哪要孩子去!
想着想着眼睛就红了,杜藤枫垂下头,把脸上灰暗绝望的表情隐在黑暗中。
“你跟清歌怎么了?”魏衡一阵见血,他认识杜藤枫十多年了,就清歌能让他失控至此。
杜藤枫摇摇头,没说话,过了一会儿,才一字一句艰难的说,“她……不要我了。”
“她让我别去烦她,她说以后我们就是陌生人。”
说完惨淡一笑。
“你可别笑了,笑的比哭还难看。”
魏衡拉起架子在他旁边一坐,有些好奇,“你跟我说说,清歌回国之后,你到底怎么追的她?”
闻兹也凑过来点头,他也特别好奇,明明是王炸的牌,杜藤枫怎么能输成这个德行呢?简直不像他一招制敌的jūn_rén 作风。
“追?”杜藤枫侧头,通红的眼露了出来,“怎么算追?”
一句话把魏衡问的一愣,怎么算追?
虽然他跟言兮兮也不是传统操作,但他知道啊!
“鲜花啊,礼物啊,浪漫,追求啊!”
杜藤枫摇头,“我没那么做。”
“那你是怎么做的?”闻兹继续追问道。
“我就把她纳到自己的羽翼下,时时刻刻看着她……”
话还没说完,闻兹嗷的一声,“哥们,你这是强取豪夺的剧本啊!”
闻兹之前作为导演拍《小镇迷情》的时候,清歌是女主角,他自认对清歌的性格还有一定的了解。
“清歌肯定不吃这套啊!”
“怪不得你完蛋了!”
说完不再理杜藤枫,职业病一下就被点燃了,跟魏衡凑在一起,眉飞色舞的开始讨论杜藤枫和清歌到底属于哪种剧本。
杜藤枫瞥了二人一眼,回想刚刚魏衡说的话。
追?
他之前的一切,是都做错了吗?
……
又过了一天,杜藤枫接到了一个出乎意料的电话。
西慕约他出来见面。
两个人约在绿光娱乐楼下的咖啡厅,杜藤枫先到的,西慕晃晃悠悠,散散漫漫的来了,看到他之后笑了一下,坐到他对面。
“我要拿铁。”丝毫不客气,把杜藤枫当成了服务员,说完还非常礼貌敷衍的加了两个字,“谢谢。”
杜藤枫太阳穴一跳一跳的,起身去吧台点单。
之前怎么不知道西慕的行事作风这么欠揍呢?行里人不都说他清冷如高山寒松,傲雪凌然吗?
端着拿铁回来,轻轻的放到西慕面前。
“还要什么?”
西慕挑挑眉,哎呦可以啊,没想到这家伙还挺能沉住气的。
“没什么了,约你就是想跟你聊聊。”
“清歌是不是跟你翻脸了?”西慕直来直去,一句正中靶心。
杜藤枫抿唇不说话,漆黑的眼珠直直的看着西慕。
“这样吧,我给你讲个故事?”
“我啊,认识一个朋友,他被师傅发配到国外漂泊厉害,有一天在家门口捡了个正发烧的姑娘。”
“说来还真是巧了,这姑娘我那朋友还有点眼熟,想了半天才想起来,这姑娘前一天刚参加过我朋友的巡回演唱会。”
“烧的实在是厉害,我朋友就把她留下了。那姑娘不爱说话,总是沉默的望天,可能是因为水土不服,这姑娘几天才退烧。”
“在这个过程中呢,我朋友突然发现这姑娘的钢琴造诣极深,非常有灵气,正好他们团队里的钢伴突然有事,我朋友就想跟她试试。”
“没想到还真特别默契,往常跟别人练四五次才能合拍,跟她一两次就行。我朋友激动的不得了,决定重金聘请她。”
“可是这姑娘拒绝了,说她上不了台。我朋友就问她啊,怎么上不了台啊?姑娘说她不喜欢被人关注。”
“我朋友什么性格啊,不信邪,非得要试试,姑娘性格还挺好,几万人的场子面不改色的坚持下来了,可是回去之后又开始发烧,沉睡不醒。请家庭医生过去看,家庭医生隐晦的说,让我朋友去找心理一声给这姑娘看。”
“我朋友寻思,嘿,这姑娘就看着沉默一点,不爱说话,怎么就要看心理医生了?”
“后来有人告诉我朋友这姑娘在国内发生的事情,我朋友才恍然大悟,他在国外好几年了,对国内的事情还真不了解。”
“带着姑娘看了大半年的心理医生,姑娘才好,勉强不怯场了,在众人面前演凑不会再坠入噩梦了,可是我朋友觉得,她还没好,不知道为什么,还是怕。”
说到这,西慕端起咖啡杯喝了一口咖啡,说了这么多可渴死他了。靠在沙发上,好奇的打量杜藤枫。
男人垂着头,西慕只能看到他高昂的眉弓骨,还有浓深的眉毛。
过了片刻男人才抬头,眼里情绪翻滚,波涛汹涌,但收敛的极好,丝毫没有半分溢出来。
他看着西慕,声音沙哑,“这个朋友就是你吧?”
西慕大咧咧的笑了一声,“哎呀让你猜出来了。”
“你跟我说这个是什么意思?”杜藤枫哑着嗓子问道。
西慕心想还不是灿灿觉得你还不错,清歌如果错过了怪可惜的,求着他帮个忙?要不他才懒得管别人的事呢。
“你不是也喜欢小歌吗?”杜藤枫继续追问,他觉得凡事有动机,他想不出西慕这样做的动机。
作为情敌,他已经被清歌判了死刑,眼瞅着死的透透的了。
西慕刚想否认,眼睛一转,沉声说道,“因为我想让你感受到她以前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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