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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卖货娘子 (9)

  小姐难嫁

不成钢,她拿手指头用力戳了下卉儿额头,“你说你,光长了个脑子有什么用?你还当真要去问啊。”


卉儿吃痛“嘶”了一声,“什么嘛!你那指甲戳人很疼的。”


“还什么?你没看见风色不对么,小姐一天到晚不肯理人,你要是去问了,我保管你吃不了兜着走。”


“呵,就你能,什么风色不对,这可是小姐自个在老爷面前同意的婚事,我问问这事又怎么样了?别以为我不知道,小姐肯定是为了姑爷不高兴,要我说,姑爷就是一个没良心的负心人,要不是为了她,小姐也不至于这个样子。反正,咱们小姐也要成亲了,咱们该办的,还得办。你没看见,后厨房里都开始准备做喜馒头了,什么事还不能问了。”


秋纭张了张口,想了想又不知说什么好,“唉!算了,你去回了人,就说要他们看着办。以后,再有什么事,叫他们去问何管家去。”


卉儿哼了一声,摸摸额头转身出去。


院门外那个小厮见卉儿出来,忙上来问话。


卉儿把意思给他说了,那小厮应下后,却不走。


“卉儿姑娘,诶,小姐今儿还好吧?”


“小姐好着呢,吃的好睡得好,什么都好的很,你问这个干什么?”卉儿额头上还痛着,语气就很不善。


“没事没事,我就随口问问,姑娘你进去吧。”


这小厮见卉儿进去后,立马一溜烟就跑去前院了。


秦仲崑和管家何义正在归置一些账目。


那小厮一进来,秦仲崑忙直起身问道:“怎么样?”


“回老爷的话,我问了小姐身边丫鬟,小姐什么事都没有,东院这两天风平浪静,连姑爷都没有往东院去过一回。”


“这就好,这就好,没什么事就好。”秦仲崑挥挥手,“你先下去。”


“老爷?”何义在一旁道:“东院那边,我又另安排了几个管事的婆子过去。”


……


秦仲崑点点头,“何义啊,你说,虽然风平浪静的,可我这心里,为什么还是觉得不太踏实。”


“老爷。”何义有些踌躇,“咱们是不是操之过急了点?这毕竟是小姐的终身大事,她心上肯定不愿意的,老爷,我也是看着小姐长大的,她什么性子,咱们都知道。这件事吧,要她死了心还好,就怕她是一时意气,过后又后悔。”


“后悔?事情都这样了,你说我还怎么操心?你也知道是她的终身大事,她一个未出阁的姑娘能知道什么轻重。何义,我现在不这样做,只怕她将来会落到一个凄凉的下场。”


“话是不错。”何义勉强笑了一下,“只是,小姐现在正赌气,我就怕,怕万一有个什么差池,到时候就不妙了。”


“由着她,只要不是天大的要紧事,她怄她的,做好做歹,我这当爹的难道还会害了她不成。她如今鬼迷心窍,我哪里还等得了那么多。一半尽人力,一半听天命,我就不信,我秦家还能坏到哪步田地去!”


“老爷……”


“夜长怕梦多,这事我心里有数,你就别管了。”秦仲崑深深叹了口气,“还有,外边的事你叫人加紧办,那些大件的,没全数的,等过后再置办都可以。”


“是,老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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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上午,北风渐渐停歇,风一停,这雪也慢慢跟着小了起来到下午申时末,风静雪停,整片大地都是皑皑雪景。


东院里,正房的一扇窗户半开着,窗外是一片茫茫地白,四处杳无人声,除了墙边几株腊梅,园里的一些山石草木,被厚雪这么一盖,都不见了踪影。


“秋纭……”


秦玉甄吩咐道:“去,叫人把院里院外那些道路上的雪都扫干净了。”


“啊?扫雪?”


这眼看着都快要天黑了啊,秋纭想也没想道:“小姐,今儿晚上还不知道会不会下雪了,再说咱们也不用出去哪,要不,明儿再叫人也不迟的。”


秦玉甄偏过头,微微冷笑:“我倒使唤不动你了。”


“哦,我,我这就去。”秋纭知道她心情不好,低眉顺眼,应着后转身默默出去了。


东院里除了几个园里的仆役,有的是做粗活的婆子丫鬟,秋纭叫人收拾了扫帚木锹,沿着正房台阶下一路清理到了院外。


而此时南院里头,站在屋檐底下的陈青醁抬头望着阴晦的天空,慢慢把伸出屋檐下的右手缩了回来。


“姑爷,姑爷,你站在那里做什么?这么冷的天,冻着了可就不好了。”


陈青醁笑了一下,这翠竹伺候了她这么久,在这秦府,她算是真心关心自己的人了。翠竹站在门边上,一张容长的脸儿,弯弯的一对细眉毛,要是仔细看,她右边脸上还有一个不大的梅花斑。翠竹再普通不过了,就像陈青醁打小就见着的那些人,平平淡淡,每日里为了柴米油盐奔波着,陈青醁看着她,一颗沉郁的心好像突然轻松了不少。


“冻不着,等会我要出去一趟。”


“姑爷,这冰雪寒天的,又快天黑了,有什么事,就是明天再去也不迟啊!”


陈青醁没有回答,下了石阶,一径就往院外去了。


东院外面那条白石路上,几个婆子正吃力把雪铲到道路两旁。


“打紧的,快着点!这天都要黑了。”


一个婆子拿着铲子,一边干活一边嘀咕道:“我还当是个好差使呢,谁知道来东院竟然还要做这种重活,早知道这样,我就不该求着何管家来这了。”


“可不是,这时候,小姐怎么叫咱们扫雪来了?”


这几个婆子都是何管家这两天派来的,她们本来还指望着东院人多活轻,说不定来了还有什么赏赐,没想到是这个样子。


南院那边路难走,路上雪深,两里多的路,陈青醁硬是走了大半炷香时间才到东园这边。


“姑爷。”


那些婆子远远见了她来,都有些惊诧。


陈青醁看着地上那条扫净了积雪的路,脸上神色不明。


路上既然没积雪,从这里走到东院那座月门,也就一会儿的路程。


陈青醁进了院门,此时天昏昏暗,东院各房却已早早点上了灯。


屋里秋纭在说话:“卉儿,再去烧点松柏香,这屋里潮了些。”


外间就一个小丫鬟,陈青醁径直走进来,伸手掀开了里间的帘子。


“姑爷?”


蹲在火盆边的秋纭和卉儿面面相觑。


端坐在妆台前的秦大小姐朱唇轻启,“卉儿,你们先出去。”


……


陈青醁站在门边,屋内的明亮的灯光照在秦玉甄身上,映得她肌肤白皙如玉。


“你早知道我要来?”陈青醁问道。


“这雪不是停了么?”


秦玉甄看着眼前的镜台:“你果然就这样等不及了。”


72你过来


这雪是停了, 可也快天黑了。


想起秦玉甄那天说的话, 陈青醁就不敢直接和她说告别。她也知道, 这两天秦玉甄一直在等着自己过来。


屋里灯光下, 两人陷入安静,一室灯光明亮而压抑,他们都看见对方眼中的光影。


“你既然要走, 想必也想好了去向。”


陈青醁看着她,见她神色还算平静, 这才开口:“这雪停了,明天出城就不难……”


这隆冬季节, 河面被冰冻住, 路上雪大路滑, 再有不久就进腊月, 这天寒地冻的年底下,要想行走远路, 其艰难可想而知。


其实陈青醁不太想回答这个问题。“……出城以后,若没什么别的事, 就照原路回京城。”


秦玉甄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那回京城以后呢?做什么?”


“做什么?”陈青醁自嘲一笑, “不过和以前一样, 自己挣点钱,有时空闲了,和人讲讲经论论道,养花修树, 日子也就这样过去了。”


“呵。”


秦玉甄冷笑起来,“你都为你自己打算好了,陈青醁,那我呢?”


“……什么相爱,什么情意,不过几天光景,人就可以变的。”


“玉甄……”陈青醁放软了声音:“算我对不住你,费了你一片痴心,这些都算我欠你的。只要你以后过的好,我,我做的这一切也就值的,若是,若是你依旧恨我……”


陈青醁越说到后面,声音越低落下来。她的满腔深情抵不住世俗的重压,到头来,她依旧没有能力来改变这一切,她只好向自己妥协。


“玉甄,也许,以后你会明白的,人生在世,没有容易二字。”


陈青醁一向自负,只是她都不知道,原来自己这么懦弱。


“我用不着以后明白,陈青醁,你觉得我现在是容易还是不容易?你是觉得我是咎由自取还是自作多情,你现在若还有一丝半点怜悯我,你就不该这样来伤害我。”秦玉甄轻轻闭上眼,那触不及防的心痛瞬间蔓延开去。“你说一句对不住,说一句欠了我,就可以心安理得撂开手,你为什么可以对我这样绝情,你于心何忍。还是说,之前你不过逢场作戏。”


逢场作戏?陈青醁的心里突然疼起来,她对秦玉甄的感情,哪怕时至今日,都依旧没有改变半分。她的离开,何尝不是为了她好,只是她的这番心意,又能值几何?


“玉甄,你这样说,叫我也没法回答。不过,话说回来,你要这样想也行。”陈青醁抬起头来,“你就当我不过一贪花浪子,当我一时觊觎你的美色,薄幸负心,根本不值得你留念半点。实在和你说了吧,你秦玉甄一个千金大小姐,就是吃亏太痴了,你也是一个聪慧的人,为什么却这样拎不清。”


“大家都不容易,你宽怀点,其实何必弄成这样。”陈青醁不怕她发怒,她这两天不来,就是想让她慢慢死心,她心里痛,话却越来越绝情,“秦玉甄,你也不用伤心,我走了,就没人拦你的好姻缘,到时候,你想嫁人也行,想招夫婿也行,你若安心有了人家,你们两人夫唱妇随,鹣鲽情深,还能保秦家一脉香火。”


伤人之言,深于矛戟。


“陈青醁!”秦玉甄眼中的愤怒燃了起来,“你说够了没有!”


“好,很好,我怎么样也用不着你管!”秦玉甄道:“这门开着的,你要走,我不拦你,不过,陈青醁,你给我记着,只要你走出这个门,你就不要后悔!”


陈青醁紧紧抿了一下嘴,这话已经是秦玉甄第二次说了,她要她后悔什么?她陈青醁要此刻要是真的离开,秦玉甄又到底会如何?


陈青醁安静了下来,那些迷离的光与影,都流转无声。


呆在屋外廊里的秋纭听见里屋隐隐传来的声音,内心担忧不已,这事看起来轻易了不得局。


这时外面有人收好铲子簸箕陆陆续续回来了。要是平时还好,在东院里伺候的都是自己人,就是听见了什么话,看见了什么事,大家都轻易不会外传。可这两天又从外面进来了几个做事的婆子,人多嘴杂,保不严就会泄露一句半句相干或不相干的话出去。


秋纭做事一向稳重,她不动声色的走到门边扣上了门,又把门上那张厚重的暖帘放了下来。


病中的秦玉甄就能置自己生死不顾,陈青醁别的不怕,就怕她想不开。


“玉甄……”陈青醁笑的苦涩,“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你还想要怎样?你放手好不好?”


“我能要你怎么样,你要走,我也拦不着你。不过,之前我还要你留下来喝杯喜酒,现在看来,是不必了。”


秦玉甄说到这里,凄然一笑,“就是不知道看在我们相识一场的份上,能不能送我一程再走,或者,等我死了,记着去我灵前上炷香再走。”她说完,伸出了右手,那手里,赫然抓着半把锋利的剪刀。


这番话,一字一句就像巨锤一样重重打在陈青醁心里,她呆呆的看着她手里那半把剪刀,半晌说不出话来。


“玉甄……”


良久,陈青醁艰难才开口道:“你何必这样……”


“真是可笑,可悲。这一切原来不过是我一个人的痴心罢了,可,就是这一番痴心,在你眼里却不过如此。既然这样,不如我把命也送在你手里,这样,大家都落个清平世界。这样正好,既能断了我那痴想,也能遂了你的心,咱们一了百了!”


陈青醁心肝俱碎,“玉甄,人生不过百年,你也曾去鬼门关前走了一遭了,为什么,为什么你还是这样想不开,人生在世,生死最大,你,你又这是何苦呢。”


说着说着,陈青醁终于落下泪来,“玉甄,其实,我说的那些,你应该都懂,你其实什么都懂的,可你为什么还要这样逼我。”


秦玉甄要的,是生死不负的感情。她陈青醁给的起她这份感情,却给不了她一个完整的人生。她也明明知道的,可是,她为什么就是不肯放手?


“我又何尝不是在逼我自己,世间五味七苦,人生无常,心安即为归处。我所求无他,只想你守着我,可你,却总愿不成全我,陈青醁,你说你累了,可我又何尝不累,既然这样……”


说到这里,秦玉甄停了一下,“你若答应我一件事,只要你做到。我便放手,放了你,也放了我自己。”


“玉甄,你说的可要当真。”陈青醁反应快,只要她答应不自戕,她陈青醁还能有什么不能做到的。


“自然。”秦玉甄看着她,眸光一转,于眉间绽开媚而妖异的光华。她红唇微启:“你过来。”


陈青醁把耳朵凑过去。


“我要你……”秦玉甄缓缓说道:“要了我的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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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半梦醒,惊觉竟没有更新!啊啊啊啊……半夜爬起来码字,悲催的我还能再悲惨一点么?


73(再修)一日夫妻百日恩


“眼前的那半把剪刀尖长而锋利, 在灯光的照耀下闪着一丝瘆人的寒意。陈青醁怔怔地看着, 一言不发。


她陈青醁的耳朵其实很好使, 刚刚秦玉甄在她耳边说的那句话, 她是一字一字听的清清楚楚。


……


“玉甄,你知不知道你刚刚说了什么?”


秦玉甄冷然道:“陈青醁,你没有听错, 我说的就是那个意思。”


“你这又是何必……”陈青醁心里翻腾着,想说些什么, 终是无力什么也说不出来。


“呵,你是如此铁石心肠, 我之前那样求你你都不肯留下来。我不甘心, 你若对我无丝毫感情也便罢了, 可你之前那些算什么?你敢说你那些情意都是假的么?你明明亲口说的喜欢我, 你既然那样喜欢我,为什么你就不愿意为了我试一试, 陈青醁,这一世如果我们注定不能在一起……”


秦玉甄平静了一会:“如果我们注定不能在一起, 大家相处一场,临走了, 你总得给我留些念想不是。”


“留点念想?”她陈青醁要留什么念想给她。闭上眼睛, 她一颗心不住地颤抖着。秦玉甄要把身子给她,她想让她在身上留下难以磨灭的印记,秦玉甄已经破釜沉舟,这些就是她要的所谓念想。


她已经什么都不顾了。


“玉甄, 可你有没有想过以后?你难道不怕自己将来……”陈青醁痛苦地看着她:“你知不知道,今后几十年你该怎么过?若是让人知道了,那些闲言碎语你将怎么承受?”


“我连死都不在乎了,我又在乎什么?你也不用替我操心,你的这些好话,我一句也不需要。”


“你要是不愿意,我也不强求于你。”此时的秦玉甄放下了她所有的骄傲,“你既有意绝我,一生至一死,你想撇清我们的关系,那就让我死。陈青醁,如果你今天走了,就不要回头,永远不要再回头!”


陈青醁被她这番话搅的肝肠寸断,她自认为对她的好,却将她一伤再伤,逼着她一意走上绝路。


也许,遇上她,才是秦玉甄一生的悲哀。


陈青醁睁开眼,死死盯着地下。她想走,她想离开这里,可是,多情自古伤离别,这离别真是扯心扯肺的疼,先前那些被生生压了下去的情愫渐渐漫延开来。秦玉甄那不舍的眼神,让她心中如刀割一般痛苦,一旦放下那些思量,她才痛彻心扉的悔恨起来。那些压在心底的爱意和悔罪交织缠绕,丝丝缕缕,绞缠得她整个人都透出了一种凛冽的狠气。难道她陈青醁想要的,何尝就是这些?


伤透了心的秦玉甄望着镜中的自己,神情悲伤。咫尺一步,就是天涯远隔,一切成风烟消云散,什么都不会给她留下。


陈青醁走到镜旁,声音有些沙哑:“玉甄,我不该这样对你。一身难两顾,总要走一头的。与其以后后悔,我现在便陪着你,就算真有什么罪业要受,那咱们也永远在一起,一起同死同归,你说可好?”


不等秦玉甄回答,陈青醁便手握住她的手腕,然后微微一低头,秦玉甄那句‘好’还没有说出口,便已被她封在了舌下。陈青醁这时才真正展露了难得的体贴温存。


……


此时大小姐闺房里那张雕花木床上,床幔只挂下了最外层的薄纱,依稀可以看见里面大红的锦衾绣枕。


秦玉甄好像掉进了一个迷幻的梦境中,梦里,只有她和陈青醁两个人。


陈青醁不是天生的圣人,虽然两人都都未经人事,但这房闱之事,只要情到深处,就可无师自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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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子外头,刚刚从安嬷嬷那边回来的卉儿有些好奇看着秋纭,“咦,这大冷的天,你坐在外面做什么?小姐呢?”


秋纭打了一个呵欠,“里面呢。”


“嗬,那你还在外头做什么?里面连个倒茶的人都没有,亏你还躲在外面偷懒。”


“姑爷也在……”秋纭还没说完,就见卉儿一手撩开了帘子推门就进去了。


“你,你这会进去干嘛?”秋纭一把没拦住,忙跟了进去。


外间点着灯,里边的帘子也还放着,卉儿走到帘子边还没进去,突然就听见了里面传来一阵低低的声音。


“……”


“青醁……嗯~”


卉儿一头雾水的停住脚步,“咦,奇怪,小姐这是怎么了?”


好在后面的秋纭已经反应过来了,一把抓了卉儿就往外走。她一张脸早已红了个透彻,自己恨不能现在就钻到地缝去。


“嗳……小姐,小姐她做什么了?”卉儿一脸懵懂问道:“小姐,刚刚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秋纭红着脸不等她说完,拉了她出外间后一把关上了门。


她自己臊的不行,一只手却还紧紧拉着卉儿衣袖,生怕这不长眼的死丫头一不留神又跑进去了。


“要死了要死了。”秋纭一手捂住嘴:幸亏好刚刚没进去,要不然撞见了姑爷和小姐的事,她大概在秦府的日子也就到头了。


“什么要死了?你把手放开,袖子都给你扯坏了,问你话也不答。”


秋纭好容易才平静了一点,吩咐卉儿道:“你去叫厨房备些热水,等会小姐要沐浴。”


卉儿不满,撅嘴道:“你怎么不去?自个偷懒不进去伺候,却总支使我去干活,那么多丫鬟呢,偏偏就叫我。”


卉儿说话口没遮拦,秋纭又怕她在这里坏事,只好狠狠瞪了她一眼,这进进出出的丫头婆子那么多,自己总不能明说要守在这里不让别人进去吧。


“让你去就去,我再说你不听试试!让你做点事就啰啰嗦嗦,一天天都懒成什么样了。”


“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卉儿扭不过她,“去就去!谁还怕你么?哼!且等着,早晚我都要去告诉嬷嬷,说你压派我,什么活都使唤我做,自个倒好,尽挑些轻省的差事了。”


此时秋纭哪里有空和她争嘴,“小姑奶奶,你快些去,早点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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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玉甄病势才复元,身虚体弱。对于娇弱的她来说,这已经让她精疲力尽了。


“青醁。”秦玉甄轻轻唤了一句。


屋内红灯摇曳,床上的帐子一半挂在帐钗上,一半散落了下来,屋里的桌椅屏风都被灯光温暖地照着,宁静又迷蒙,一切似幻似真。


“嗯?”


“你过来躺着。”


陈青醁伸手过来替她勾了勾耳边的几丝头发,然后在她旁边躺下。两相爱悦后,两人的对视总有那说不尽的浓情蜜意。


现在到了这一步,两人都没有了已经没了退路,陈青醁看着她的眼睛,“玉甄,等明天,我就会去和你父亲坦白我们的事……”


反正,这都是迟早的。她想要和你秦玉甄在一起,老爷子那里是绕不过去的坎。虽然不知道秦老爷知道了会怎样大发雷霆,不过生米已经煮成熟饭,她陈青醁至少也要跟老爷子有个交代。


有些事,该要她陈青醁承担的,她就必要承担。


“既然是早晚的事,那就以后再说。”秦玉甄偎进她的怀里。


“你别担心,我会好好和他商量。可能,可能开始会有些难……但是,咱们可以慢慢来。玉甄,往后,我会待你好的。”


陈青醁想的是比一时风月更长远的事,这一辈子那么长,她要和秦玉甄长相厮守。


“是么?”秦玉甄在她怀里抬起头,望进了她近在咫尺的双眼,“陈青醁,你记着,这可是你说的,将来你可不能反悔。”


“我不会反悔。”陈青醁认真说道。


她不知道这一世,除了秦玉甄她还能再爱谁。等了一会,她想到了什么,便低了低头问:“你……你那儿还疼么?”


那儿?秦玉甄自然知道她问的是哪,她顿时两朵桃花浮上了脸,这叫人怎么回答?


她动了动腿,脸色更红。


她不说,陈青醁也知道了答案,她只好伸手默默抱住了她。此时外面夜幕已经降临。这个冬天,也许真的很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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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寒季节,大雪时下时停,那些从屋檐滴下来的雪水早已变成了长长的冰棱。


城内西南角一颗老树下,靠南屋有两间冷冷清清的屋子。傍晚还没上灯的时候,一个挺着大肚子的女人‘吱呀’一声推开了门。


外面是白皑皑的一片雪地,上面连个人迹都没有。秦天望那混蛋出去这么久,到现在都还没有一点音信。


这女人皱着眉头,又愁又气。这一天天的,也没一点音讯。要是以前还好,横竖可以自个出去打听打听,可现在下着大雪,自己又怀着身孕,实在没有一点办法可想。她扶着门框望着门外等了很久,才看到一个穿了身粗布袄子,头上挽着花白髻子的干瘦老妇人推开院子门进来。


这女人一见来人大喜,连忙问道:“大婶子,怎么样了?你去打听到什么没有?”


那老妇人朝外看了看四周,然后关上了院门。


“大婶子?”


老妇人走过来摇摇头,“没有,什么都没打听到。”


“……欸,可不是我说,这事就不是对头,你说你那男人秦少爷那天去了秦府,可是我打听了一圈,愣是没有人说见过他。”


“难道是见鬼了不成,那天可是他亲口跟我说要去秦府的。而且还说这回一定能捞到一笔大好处,等银子到手,就立马来接我。”


“哎唷,我还骗你干什么,你看,这一晃都多少天过去了,怎么可能连个影子都见不着。”


“那怎么办?”挺着大肚子的女人焦急道:“现在要去哪里找人?那么大一活人,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剩下我可怎么办才好哇!”


“莕娘,不是我多嘴啊,你说,那秦少爷会不会捞了银子就自个跑了。”


“哎呦!那黑良心杀千刀的啊,我都快要生了,他不顾我,难道连他亲生骨肉都不管了吗?天杀的秦天望,你也不怕天打雷劈啊你!”


“别急别急,你也别喊了,这人都没回来,这事是好是歹也说不准。既然这样,你不如先安下心把孩子生下来,以后的事,再慢慢做打算。”


“还慢慢来,阿弥陀佛,婶子,你是不知道我的难处啊,我现在哪里还有什么钱。不怕你笑话,现在我家里头该当的都已经当尽了,但凡他还在这里,总还有办法可想。可是,可是我现在挺着个大肚子,别说以后孩子生出来了,就是现在一天三顿都摸不着,你叫我怎么慢慢来!”


这女人说着说着就抹开眼泪哭天喊地嚎开了,“天杀的老天爷,你这是要逼着我走上绝路啊!”


“哎呀,莕娘,你这样哭闹也不是办法,这日子啊,还总得过不是。”


“呜呜呜……我还能怎么办?那秦家老爷不顾亲戚的名分,对我们娘俩是不管不问,现在倒好,连那个死人也不知道去哪里了,我这日子,还怎么过下去啊!”


这女人嚎一阵,乱骂一阵,把个秦家上上下下都骂了个遍。


旁边妇人嫌弃地撇了撇嘴,“行了行了,你也别哭了,要是动了胎气,那就更麻烦了,船到桥头自然直,反正这事啊,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说起来两家又不是什么正经亲戚,不过同在一个院里住着,谁还能帮谁多少。


“这好端端的一个人,也不能说不见就不见了啊,呜呜呜……我就不信了,这其中肯定有什么蹊跷。”这女人拿袖子擦了一把眼泪,“不行,我要去衙门里报官去,我找不着人,那官老爷总有法子吧!”


那妇人撇了一下嘴,“报官?报官有什么用,衙门大门朝南开,有理无钱莫进来。你现在身无分文,这冰天雪地的,谁会冒着大风大雪给你找人去?我看啊,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这年头,什么都非钱不行,没有钱,寸步难行。更何况一个无依无靠的女人。


“那,那还有别的办法没有?婶子,你可要帮帮我啊。”


那妇人笼了笼手一脸不悦,她原先还以为好歹能捞点好处,现在看来,自己算是白费一番心了。


“莕娘,我也尽力了,为了你的事,我上上下下也跑了好几次,到头来,什么好都没捞着,现如今这大年下的,谁还有那种闲空儿。”


“也是。”女人脸色有些讪讪起来,“婶子,你看,我这段时间也确实遇到了难处,手头紧是紧了点,不过你放心,要是秦天望那混蛋一回来,我一准少不了你的好处。”


妇人嘴边压不住露出一丝讥诮,“我知道你手底下不宽余。可是我也不容易,该帮的我也帮了。我那老头子这些天都数落我好几次了,吃力不讨好,再帮下去,我两头都要落埋怨,我看啊,这事你还是另找别人吧。”


“别,别别,婶子,都是邻里邻居的,你老再帮我这次吧,等以后有了好处,早晚少不了你老人家的。”


这女人赶紧翻起衣襟,四处寻了一番,最后还是从头上抽出一支钗子塞到老妇人手里,“婶子,也劳烦你跑几趟了,别的事我也不求你,以后我这里万一有什么事,还请你们多照应着点。”


她摸了摸肚子,自己在这里无亲无故,现在连秦天望也找不着了,这要是有点什么山长水短,她还能依靠谁?


妇人看着她手里的钗子,虽然东西不值什么钱,但她脸色终于好了一些,“那,成吧,东西我就先收下了,你也先进屋歇着吧。”一说完,这妇人拿了钗子便转身走了。


剩下这女人抱着个大肚子,心都沉到了谷底。她忍气吞声这么久,原先还想指望着肚里的孩子生下来后母凭子贵进秦家享福,就算进不了秦家,她也能凭着秦家的这个种捞上一笔银子。可是看如今这情形,只怕她饿死冻死在这里,那秦老爷怕也是不会叫人过来看上一眼。


人算不如天算,那秦天望果然不是好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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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天的天光短,一个白天不过几个时辰,还没等人反应过来,一霎天又黑了。


有人日子好过,有人日子却难熬。


在那座偏僻的山庄里,秦家曾经威风凛凛的堂少爷秦天望被软禁在这里已经五六天了。


今天也不知是哪个瞎了眼的奴才在当值,这外面天都黑透了都还没人来点个灯。


秦天望抱着胳膊缩在角落里战战发抖。


“人都死哪去了,盆里也不来添点炭,你们这些王八羔子是想冻死我不成!”


秦天望动了动有些发麻的脚,他实在冷的受不住了,与其冷死在这里,还不如想想办法出去。想到这里,他便摸黑站了起来蹑手蹑脚蹭到了门边。


门里面没有上闩,可外边却挂着几把大锁。秦天望用力拉了拉,门却纹丝不动。


“呸!把我关在这里,等少爷我出去了,叫你们晓得我的厉害!”


秦天望一面骂,一面狠狠踢了墙一脚。“什么东西!”


这处山庄还是秦家太爷在世的时候砌的,一色青砖大板石,虽然年岁久远了,可却依旧坚实厚重。秦天望靠着墙来到了一扇窗边,这窗户也坚实,连窗框窗棂都是坚硬的杉木。


秦天望这里摸摸那里敲敲,四处摸索了一阵,终是泄了气。看样子,自己是逃不出去了,他喘着粗气从窗上爬了下来。


“秦仲崑啊秦仲崑,你个老狐狸,竟敢这样来暗算我,我好歹还是你的亲侄子,你叫人把我关在这里,分明是想要谋害我的性命。”


秦天望低声骂骂咧咧,那老狐狸可能是怕自己死在秦府里头招了晦气,要不然,他早就叫人动手了。


其实刚来这里头几天还好,有人一天三顿送饭送菜点灯伺候。可是,今天就奇怪了,一个人影不见,而且怎么骂都没个人来。看样子,他们是想要对自己下手了。


秦天望越想越绝望,再逃不出去,自己就会真的没命的。他心如死灰,欲哭无泪。


上天无路入地无门,老天爷!难道我真的就要死在这里不成!


秦天望一屁股坐在地上,也许是命不该绝,他竟发现地上的一块石砖是松动的。他心里顿时一喜,一个激灵爬起来掰住石砖两边,双手一使力,那砖果然就弄开了。


好家伙,一块砖两块砖,等秦天望搬开了四五块砖后,里面就露出了一个黑洞洞的洞口。


“哈哈,天不亡我,还是太爷保佑的好!”


原来这是里面是一个狭小的通道。以前这一带常常遭遇土匪,有些大户人家就会在屋里头挖一条通道,从里面出去外面,从外面进来里面都可以避人耳目。也许是时间太过久远,竟然没人记得这间屋子正好就有这么一条通道。


秦天望大喜过望,趴在地上用劲一窜,就下了通道里面去了。


这条通道正好通到了院子外面。秦天望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刚刚顶开上面一个压了石头的木板后,就听见院子里有人高声喊道:“不好了不好了,秦少爷人不见了!”


不一会里面火把乱明,“快快快,快去找去!”


秦天望可不是个傻瓜,外面正映着雪光,东南西北,他随便拣了条路撒腿就开始跑。三寸气在千般用,一日无常万事休。他可不想现在就英年早逝!


从院里追出来的人不一会就发现了正在雪地里奔跑的人。


“堂少爷,堂少爷,你回来!”


“……堂少爷!前面是个悬崖,太高了,你快回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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