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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卖货娘子 (8)

  小姐难嫁

“……


一个晃荡, 秦天望从疼痛中慢慢清醒了过来。


这里好像是一个马车里面, 他后脑勺生疼, 除手脚被绳子捆死以外, 连嘴巴都被块破布堵的死死的。


“呜……呜呜……”


秦天望手脚并用,挣扎了半天,也没半丝松动。


时间一点点过去, 秦天望筋疲力尽又绝望,他遭了何义的黑手, 还不知道有人要把他带去哪里。


他想的太简单了,早知道这样, 他就不该想尽办法回秦府, 他现在后悔的不行, 秦老爷子爱惜名誉, 要是自己先弄到一笔钱最好,若实在不行, 大不了鱼死网破,谁也别想好。


车外有人说话, 不一会,一人说道:“先停停, 进去看看人还有没有气, 万一半路要是死了,咱们也不好交差……”


“是是是,先看看。”


马车停了下来,有人掀开了帘子, “哟,堂少爷,你醒了。”


秦天望瞪圆两只眼睛,狠狠看向来人。他内心咆哮:“杂种羔子!你们竟然敢这样对我下手,看我饶得了你们!”


刚刚说话的是秦家那个护院头领,他看了看秦天望扭成了麻花样,笑眯眯说道:“堂少爷,得罪了,这是老爷的意思,你呐,就好生呆在这里。你瞧,这大冷的天,路程又远,我们几个也辛苦。”


秦家城外的一处田庄离贇州城五六十里路程,虽然说近不近说远不远,可是这片田庄地处偏僻,进出的路蜿蜒曲折延绵几十里,路上又崎岖不平。这一趟去肯定艰难。


“唔唔……唔唔唔唔唔……”秦天望的意思是:“你们,你们放开我。”


不过显然那护院头领误会了他的意思,“可不是怎么的,我们太不容易了,等出了城,还要再赶几十里路。这一路风吹雪打的,哪像堂少爷你,呆在马车里风刮不着雪下不着的。”


秦天望气的差点窒息:“好,好,你们这些王八东西,早晚一个个都要死在我的手里!”


“喂……堂少爷,你可别拿这种吓人的眼光瞪我,只要你老老实实的,我就不为难你,如若不然……”那护院头领从腰里抽出一把长刀,白刃一闪,那刀就贴上了秦天望的脸,“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秦天望不能说话,鼓着一对眼珠子一眨都没敢眨。


“行,既然你没意见,那咱们就说好了啊。兄弟几个,骑上马,咱们走!”


——————————————


祠堂的正堂里寒冷空旷,秦玉甄在这里已经跪了一个多时辰了。她看着神案上的祖宗牌位,一身冰冷。


陈青醁站在门外,一人受罪,两处折磨。


丫鬟秋纭本是跟着秦玉甄一起来的,不过秦玉甄进祠堂时,她就留在院门外了。


她焦急地走来走去,虽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可后来老爷怒气冲冲出来时实在把她吓到了,她还从没见过老爷为了什么事发这么大火。看来事情肯定非同小可了。


“姑爷,姑爷你想想办法吧,再这么跪下去,小姐身子肯定熬不住的。”


老爷要小姐跪祠堂,那是铁了心要治小姐了,可小姐性子刚烈,宁为玉碎不为瓦全,要是老爷气没消,小姐指不定会跪到哪时去了。


陈青醁:“……”


秋纭一面着急一面擦泪,“这都是怎么了嘛,好好的,又出了事。”


陈青醁定定地望着远处的天空,寒风彻骨,那些墨黑的阴云低低地压在天边,看样子,今晚又会有一场大雪。


“姑爷……”秋纭哀哀道:“该怎么办才好啊?小姐倘或再有个好歹,那,那还怎么得了。”


陈青醁转过身,目光落在秦玉甄的身上,秦玉甄病愈后依旧瘦的厉害,在朦朦烛火下愈发显得单薄羸弱,怕是一阵风来,就能把她给刮走了。


陈青醁刚刚还悲怆的心渐渐柔软起来,她轻轻喊了一声:“玉甄。”


秦玉甄听见她这声温柔的声音,转过身来,四目相视,她忍不住眼里的泪珠又断断连连滴了下来。


秦玉甄这番柔弱的模样,看的陈青醁简直心如刀绞。


“秋纭,你在这里看好小姐,我去去就来。”


说完,还不等秦玉甄说话就大步朝祠堂大门出去了。


陈青醁迎着风一路来到前院。


“姑爷。”


“姑爷……”


那些小厮婆子见了她还没来得及问好,就见她目不斜视一径走远了。


“出什么事了,今儿一早就看见几个护院骑了马出去,姑爷去了趟祠堂没回来呢,小姐又去了,你们看看是不是出什么事了?”一个婆子嘀咕道。


“哎呀,这事你就别问了,老爷刚刚还在发脾气,主子的事咱们少管,有时见见了不该见的,你就睁只眼闭只眼只当没看见。”


一个小厮说道,早上堂少爷被打,他可是亲眼看见的。


“是是是,咱们还是做事去吧,府里这段时间不安宁,咱们还是少说两句吧。”


——————————————


院里一个守在书房外的小厮远远见了她就转身进了屋,没一会,小厮又赶着出来。


“姑爷,老爷正在里面等着你呢。”


这里陈青醁来了太多次,她直接走进了门,进了内室。


“秦老爷。”


听到声音的秦仲崑眼皮都没有抬一下,他把手上的茶盏放在桌上。


“你倒终于来了。”


“秦老爷。”陈青醁恭恭敬敬作了一个揖,“多谢秦老爷的庇佑之恩,我一个在逃的罪犯,劳您出手替我化解了牢狱之灾,这份恩德,我自然铭记于心。”


陈青醁终是寄人篱下,怨是怨,恩是恩。“我之前若是有什么言语上的冒犯,还请秦老爷见谅。”


“你这些话,我看也没必要说了。”秦仲崑道:“我也不想听。”


陈青醁嘴边露出一丝苦涩,“自然,我还有另有话和秦老爷商量。”


……


午时刚过,天色又阴沉了不少,风吹着园里的枯树飒飒作响,上午还只是偶尔飘点雪花,等一过了午时,天上彤云密布,看上去好似马上就要降下大雪来。


秋纭着急又无奈,“小姐,姑爷去了有一会了,我看再等等也许就回来了。”


秋纭虽然这样委婉说着,可她心里一点底都没有。老爷还在气头上,也不知道姑爷是不是有办法。


要是安嬷嬷在就好了,要不是怕她老人家禁不起不敢说,事情好歹都会好一点。


现在卉儿也不在,她想叫人去打听个消息都不行。都这个时候了,姑爷也该回来了吧。


秋纭正乱着,眼见大门外就进来了两个人。


那姑爷一开始走在前面,等进了大门,却不知怎么就停下了脚步。


后面的何义伸手让了一下后,只好自己往前过来了。


好一会后,陈青醁才慢慢跟了过来。


“小姐,小姐,姑爷回来了。”秋纭欣喜道:“何管家也来了。”


“是吗?何管家也来了?”


“真的真的,这何管家肯定是老爷让来的,小姐,还是咱们姑爷有本事,才多久就让老爷改了主意。”


跪在案前的秦玉甄脸色好像又白了不少,她眼里的泪渍已干,静静地看着祖上的那些牌位。


何义走进祠堂后连忙道:“这,这,小姐受委屈了,快起来,秋纭,快扶小姐起来。”


秦玉甄:“……”


“小姐,这是老爷的意思,你看,老爷毕竟还是心疼你,这地上凉,你快别跪着了。”何义无奈,老爷这回真是下狠心了,这么冷的天让小姐跪在这里。


陈青醁默默走进来,“玉甄,咱们先起来。”


她弯下腰,搂住秦玉甄慢慢将她抱了起来,秦玉甄一双膝盖跪的太久,一双脚冻的几乎无法直起。


她无力趴在陈青醁身上,缓了好一阵后,才慢慢有了痛感。


陈青醁静静抱着她,偏过头在她耳边问道:“脚还疼不疼了?”


秦玉甄:“嗯。”


两人这样亲密,秋纭还好,可等在一旁的何义不免有些不尴不尬,“小姐,这里离东院也不近,要不我去叫人抬个软轿来?”


陈青醁道:“不用了。”


“我背着她。”


从这里到东院离的不近,出了祠堂外面那扇大门,再直直往东走大路就可以了。


外面风很大,秦玉甄双手搂着她脖子,把脸贴在她的脸上。


“现在风大,你冷不冷?”陈青醁问道。


“……不冷了。”秦玉甄在她耳边问道:“你还记得上回么?”


“什么?”


“上次你也是这样背着我。”


陈青醁脸上不由露出了一点笑,这是她第二次背着她了。


“都过去了,你还念那些旧事做什么。”


“……你知不知道,就是你上次一路背着我,才把我们的感情弄成了真。”


陈青醁道:“原来是这样,我长的这么好看,也难怪你那么早就觊觎我了。”


秦玉甄将双手搂紧了些,“我是早看上了你,那你呢?”


“我也是。”


“现在呢?现在你还爱我么?”


“现在也是。”


“是么?”秦玉甄根本不信,“那你为什么还要抛弃我?”


70喜酒


“你为什么要抛弃我?你和我爹商量了什么?”


陈青醁沉默向前, 这深廊太长了, 长的前面好似永远也到不了尽头。


“你说话, 陈青醁, 你为什么不回答?”秦玉甄厉声质问道。


跟在后面的秋纭见势不对,正要上前时,被旁边的何义一把抓住了。


“姑娘, 你看,咱们还是回避一下为好吧。”


秋纭也不是不知道避讳, 可她又怕两人有什么事,左右想了想, 最后还是跟着走开了。


陈青醁站在廊下, 低头轻声道:“玉甄, 我先送你回去。”


“原来, 我在你心中不过如此。”秦玉甄伤心欲绝,“你放我下来。”


“……”


“陈青醁!你放我下来!”


陈青醁放下了她, 转过身,“玉甄, 你先冷静好不好?”


秦玉甄已经没法冷静下来,“陈青醁, 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两人的感情原来竟这么经不起考验。


“玉甄……”陈青醁声音有些哽咽:“我累了。”


“我可能就是一个该死的人, 自从咱们相识以来,我带给你的,从来都没有什么美好,除了伤心, 欺骗外,我不知道还带给了你什么?玉甄,你爹说的对,你是金枝玉叶的千金大小姐,而我呢,我一无是处,什么都不能给你。就算我们就这样在一起了,到时候世人知道了真相,你又有什么脸面出去见人,等你老了,就连陪在身边一子半女都没有。注定的祸避不开,非分的福求不来。既然这样,玉甄,不如,趁早吧。”


“趁早?陈青醁,你告诉我,还来得及吗?你当初为什么不趁早不来这贇州城?为什么你不趁早断了我的心思?我的心你最明白,可是你把我的心撩乱了,你就说什么福什么祸。你说的那些圣人道理,我一句都不要听,一句也不要听。你说你累,我呢?为了你,我煎熬了这么久,就只差命没有给你了。要来的是你,要走的是你,你还想要我怎样!”


秦玉甄说到这里又是一阵伤心,“你上次在狱中时,你知不知道我是怎么过来的?我是怎么煎熬的?就是现在,每每一想起你身上的伤,我就痛不欲生,我恨,我恨自己曾经那样对你,对你不管不问。陈青醁,你可以恨我,可是,你不该就这样抛弃我。”


不是不懂,不是不爱,只是不能。陈青醁眼中早已有了泪水,却一直忍着没有落下来,“玉甄,你别说了,以前的事我不怪你,我也不后悔。只是这以后的岁月里,又会有多少难处?你根本不知道,可我,我也不想你再受一点委屈,再受一点苦难。”


“可我现在受的苦难还少么?陈青醁,你告诉我,是不是我这次要不是病的要死了,你是不会来再见我一面的。有些事情,你心里是不是早就打算好了?”


两人面对面离得不远不近,陈青醁站在风口处,脚下的鞋已经被融雪湿透,脚底下生出的寒意,已经让她的心也冰冷了起来。


“你要怎么想都可以,执念太深并不是什么好事,也许我走了,你就能心净了。玉甄,算我对不起你,负了你。你,你以后可以慢慢忘了我。”


秦玉甄脸色终于渐渐冰冷了起来:“说的那么好听,原来,你早就打算好了的。这一切,不过是我一心情愿。”她看着陈青醁,冷笑道:“不过半辈子而已,你就这样等不及了。”


“玉甄……你的真命天子并不是我。”


秦玉甄眼里的恨意迸现,“好,陈青醁,这可是你说的!”


——————————————————


东院里,伸着脖子等了一上午的卉儿终于等到了人回来。


秦大小姐一脸的苍白,跟在后面的秋纭也没好到哪里去,柳眉双锁,一张脸看上去比那锅底还黑。


“了不得了,我就说肯定出了事。”卉儿嘀咕一声,连忙迎上去。


“小姐,你,你回来了。”


卉儿小心翼翼不敢和秦玉甄对视,“嬷嬷也在呢,等了好半天。”


“她又听到什么风声了?那么大年纪了,总来操这个心做什么。”


秦玉甄转头盯了卉儿一眼,语气冰冷,“你要是再多嘴多舌的话,干脆自己就别进这院了。”


“我,我没有……”卉儿哭丧着脸,看着秦大小姐进门后才望向了秋纭,“这是怎么了?我也没做错什么事啊。”


秋纭自个正烦着呢,哪有空闲理她,“你啊,这几天还是少说点话,说错了,可有你好果子吃的。”


卉儿:“……我,我又招谁惹谁了?”


正坐在外间里烤火的安嬷嬷眼见着秦玉甄进来,可她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见这位大小姐一径走到里间去了。


“嗳,玉甄。”安嬷嬷忙拄了拐杖起来,“玉甄,出什么事了?你怎么这么久才回来……啊。”


今年天冷,安嬷嬷在屋里也裹着大厚的袄子,她心里急,走又走不动,打开了帘子,她一边喘气一边唠叨:“才多久时间,终究怎样才好呢。你的病刚刚这几日才好,身子最要紧,就是你和姑爷再不和气,你也别气坏自己的身子了。”


秦玉甄倚坐在一张靠椅上。


安嬷嬷劝道:“玉甄,你们到底年轻,若有不和的地方,一人让一点就是了。”


这老嬷嬷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劝都没劝到点子上。


秦玉甄扭过头来,眼睛上依旧有些红肿,“嬷嬷,你老人家什么都不知道,你说这些又有什么用?”


安嬷嬷叹了一口气,说:“事我不知道,可人呢,我是再知道不过了。你也好,那姑爷也好,你们两个都是好的。我也知道,你这回的病,就是为她病的。我看她更是真心待你,再无二心。只是,人生在世,哪有那么多顺顺利利的,有时一身难两顾,顾得了这头顾不了那头。这些天我看姑爷的心也重,谁知道她心里搁了什么事。你呢,平时也小性了些,她能为你着想,你也该为她想想,免得到头来,未免又自己伤心。”


“嬷嬷,要是她负了我呢?”


“她要是辜负了你。唉,那是命里应该,算她自作自受。放着这么好的人儿不要,那她就该孤独一世去了。”


秦玉甄眼里闪出几丝泪光,“可不是,她陈青醁可不就该一人孤独终老!”


安嬷嬷还要说什么,秦玉甄却开口了,“嬷嬷,下回你去和爹说,就说之前姚媒婆要替我说媒的事,我同意了。”


“啥?”安嬷嬷吃了一惊,“玉甄,你是不是气糊涂了,这事,这事你可不要乱说,你一个姑娘家,好端端的怎么说这种傻话,你都定与了姑爷,怎么还另外给你说媒。”


秦玉甄脸上毫无表情,“嬷嬷既然不愿意去,那我就自己去。”


“玉甄,这到底是怎么了?”安嬷嬷急的站了起来,“你们闹了也不是一回两回,你气是气,这要是弄假成真,到时候就真不值得了。玉甄,不是嬷嬷我偏心姑爷,我有句话问问你,你心里的人不是她是谁?”


……


“不成,我要亲自去问问,我就不信姑爷心里有了别人。”


“你也不必去了,这是我的亲事,和她无关。”秦玉甄冷冷道:“既然她想,那我就遂了她的心!”


——————————————————


这天的下午下过一场小雪,下半夜里,紧跟着就刮起了大北风,大雪纷纷扬扬下了一夜,翌日早晨,秦府各园里一片寂静莹白,连着那屋檐下也挂上了重重的冰凌。


虽说天气不好,天寒地冻的,可秦府这两天却人来人往热闹了起来。


南院里静悄悄的一片,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本来该来打扫积雪的几个小厮都不见了人影,叫人去问,总说前院差使太多,顾不过来。


翠竹一大早起来,看着阶下积着两三尺深的雪愁眉不展。


陈青醁系好件厚氅子,伸手拿了个笠子就出门了。


“姑爷,姑爷,这大雪的天,你是要去哪里?”翠竹赶上来连忙问道。


陈青醁戴上笠子,淡淡说道:“出去有些事。”


“哦,那早饭你还回来吃吗?”


“不用了。”


这雪下的深,陈青醁踏着雪一路来到了前院大门。


何义已经早早在门房里等着了。


“何管家。”


“姑爷,车马都备好了。”何义笑道:“没办法,碰上了这么个天气,不过姑爷你放心,这衙门里头,咱们上下都打点好了,你这回不过是走个过场罢了。”


陈青醁道:“劳烦何管家了。”


贇州府的府衙离着这里有十来里的路程,等陈青醁到了衙门,已是卯时二刻了,门上一个衙役见了,过来道:“几位来得早,大人正在里面办几件公事,你们先随我去旁边厅房等一等。”


陈青醁:“劳驾了。”


陈青醁进了衙门,在后边一个厅房里坐下。没多久,穿了一身崭新官袍的周呈就进来了。


“周大人。”陈青醁起身行礼。


“唷,容少爷,哦哦,不对,应该是陈少爷。”周呈笑道:“好久不见了。”


呵,这句陈少爷可真别扭。陈青醁也笑了笑,“恭喜周大人高升荣任本州知府。


两人是旧识,寒暄了一番后,也不再客套,当即开堂审案。


因为秦家已经撤了状子,新任知府周大人重新调卷审理,判决了陈青醁即刻销罪,从宽释放。


外面风雪交加,出了衙门的陈青醁站在高高的石阶上,久久没有动弹。那冰冷的风带着雪花扑面而来,重重打在她身上。


她背负逃犯身份已久,此刻销了罪,从此以后,她陈青醁便可以远走高飞,天涯海角,她想去哪里便去哪里。她可以远远离开这里,这里的种种恩怨,可以一笔勾销,再无任何瓜葛。她已得偿所愿。


可是,此刻她的心却为什么这样荒凉,这茫茫天地,好像只剩了她一个人,她是孤单的,孤独的,她只是一个人。从前,以后,从来只有她一个人。


秦府。


秦府前面大门大开着,门外停着几个青顶轿子,进进出出的也有不少的人。


“姑爷,姑爷你回来了。”门边一个小厮迎上来道。


陈青醁微一点头,进了正大门。


门边上一个进来的妇人声音尖锐道:“哟,你们老爷只有一个亲生小姐吧,你都叫她姑爷了,那我们还做什么媒。”


“就是就是,等明儿男方那边来人,这听着也不好。”


……


陈青醁戴上笠子,慢慢走进了庭院。


进外书房的时候,里面正有说话的声音,陈青醁刚要转身走,就听见卉儿大嗓门一声喊:“咦,姑爷,你来了,小姐也在老爷这呢。”


陈青醁只好转回身,上了石阶。


卉儿好奇地跟着陈青醁问:“姑爷,我刚刚听何管家说你去了趟衙门,这大雪的天,衙门还开堂审案啊。”


陈青醁:“……”


屋内坐着两人,秦老爷子坐在书案旁,秦玉甄坐在靠墙一个椅上。


“你来了,坐。”


陈青醁:“谢过秦老爷。”


她取下笠子,放到了一边,再没往秦玉甄那边看一眼,然后选了一张稍远的椅子坐下。


“你刚刚去衙门,那周呈应该没有难为你吧?”


陈青醁回到:“没有,事情都已经解决好了。”


秦仲崑点点头。


“秦老爷。”陈青醁想了想,开口道:我在贵府叨扰已久,实在不便,我想,等这场雪下完便告辞。”


“什么?你就要走?”秦仲崑没想到她竟然这么快就要走。


一旁的秦玉甄抿着唇依旧端坐着。可底下一双手却死死攥紧了袖口。


秦仲崑看了看陈青醁,又看看自己女儿,“咳咳,既然你打定主意要走,那老夫也就不挽留了。到时候,我让何义去送你一程。”秦老爷巴不得陈青醁赶紧走,走的越远越好。


陈青醁笑笑:“不必了,这几天贵府也忙,就不劳烦府上了。”


“大家相识一场,陈姑娘就不喝杯喜酒再走?”秦玉甄眼睛开口说话了,“喜事就定在这几天,想来也耽误你不是。”


陈青醁:“……”


“怎么说你在我们秦家也住了这么久,这眼看着我这主人就要成亲了,你难道就这么走了不成?”


“玉甄!”秦老爷子喝道:“你少说两句。”


“父亲。”秦玉甄冷笑道:“我是答应过成亲,可是,若是她不在,这亲,我便不结了。”


陈青醁沉默不语。


“我要让她看看,我是怎么和人拜堂成亲的,我要她看着我和别人怎么喜结连理共入洞房的……”


秦玉甄这些日子都是淡雅梳妆,可今天不同了,她脸上搽了胭脂,烈焰红唇,一双眼睛稍一瞪视简直摄人心魄。


“陈姑娘,你意下如何?”秦玉甄紧紧盯着她。


“秦小姐。”陈青醁道:“我和秦家非亲非故,这喜酒我也犯不着一定喝吧?到时候,你们秦府贵客众多,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你又何必这般执着。”


秦玉甄冷笑:“陈姑娘,我必要谢谢你的大德成全,要不是你,这亲我还真结不成,所以,你还非来不可。”


“秦小姐,对不起,刚刚你也听到了,我还要赶路,实在对不住了。”


“陈青醁!”


秦玉甄双眼恨恨瞪向了她,“那你就试试!”


71夜长梦多


秦仲崑沉着脸, 知子莫若父, 看来, 这亲, 想太太平平结,那是肯定不能的。要是不结,那更不能够。打铁要趁热, 否则,还不知道会出什么幺蛾子。


他看了看眼前的两人, 朝外面大喊道:“卉儿!卉儿!”


一连喊了几声,正伏在栏上看腊梅的卉儿才反应过来, 她忙不迭地跑进书房, “老爷, 什么事?”


“小姐累了, 送小姐回去!”


卉儿瞄了瞄秦玉甄。


“小姐……”


“陈青醁,你可要想清楚了。“秦玉甄眼里的恨意未减, “你这样对我,以后, 你可别后悔就行!”


这世上,什么都可能不缺, 可顶顶最缺的, 恐怕就是这后悔药了。多少人为事悔断了肠子,可是,偏偏就有一些人,明明知道自己会后悔, 却依然死不悔改。


“秦小姐,我已经想清楚了。”


————————————————


寒风凛冽,雪片飞扬,这场大雪一下就下个没完,三冬瑞雪,天上那些细细的雪花无声地落下,地上已经渐渐积了七八寸深的雪。


秦府张灯结彩,因为是招婿,且秦大小姐早过了及笄之年,又要赶在年前拜堂成亲,六礼改作三礼,前儿送了庚帖,合过八字,挂灯花,扎喜轿,后天巳时大吉,那边亲眷会进秦府回礼并定吉日迎亲。


秦府上上下下急急忙忙,一些人就连那边到底是哪家都没弄清楚。


前院忙忙碌碌,这东院却安安静静,好像连飞舞的雪花都格外清冷。


秦大小姐每天一大早起来,换过衣裳,梳洗妆扮完,就一人静静地坐在窗前。好歹是要成亲的人,可她脸上哪有一丝喜庆的表情。别人不知道,秋纭哪会不清楚她的心思,这大小姐心里,只怕还等着那一位呢。


秋纭暗自叹了口气,这事,做拙了,看这样子,事情怕是没那么简单。


秋纭收拾好屋子,打开帘子正要出去,就见卉儿从外边进来了。


“什么事情?刚刚谁在外面说话?”


卉儿道:“刚刚前院来人,问小姐那些小金如意要打什么样式的,他们好照着办。”


秋纭放了手里的东西,一把拉了她走去了院里。


秋纭恨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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